忙到中午的时候，沈长玉突然来了。
“长玉兄，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陈Z笑着，起身迎接了他。
沈长玉跟陈Z见礼，然后道：“我是来请你出诊的”
“谁不舒服？”
“是我们房头的太太。”沈长玉笑道。
他们房头的太太，就是他父亲的继室，他的继母。
沈长玉兄弟和沈十三娘，都是原配生的。所以，他们都不喊继室叫母亲，而是和下人一样，喊太太。
虽然既抬举了继室，又显得生疏，但是他们自己乐意。
一句母亲估计是叫不出来的。
“怎么不请倪大夫？”陈Z笑问。
大户人家都有固定的大夫。沈家固定的大夫，就是倪大夫。
陈Z昨日才提到了倪大夫。
“也是不巧。”沈长玉道，“他自己染了风寒，病得糊里糊涂的。他儿子也是学医，请来瞧了，开的方子没用，到底不如他父亲的医术。
我便说，少年神医的医术很好，不如请他。”
“少年神医？”陈Z失笑。
“怎么，你不知道么？”沈长玉笑道，“现在大家提到玉和堂，都说那是少年神医的药铺。神医医术好，药更好。”
“这个，还真是头一次听闻。”陈Z笑道。
沈长玉说这话的时候，朱鹤他们都在场。
“真的么？”朱鹤也笑着反问，心里很高兴。
还有好几位病家。
“这是真话。”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听到沈长玉这话，连忙接了话腔，“我就是听闻少年神医的名声，才来请诊。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这人是失眠，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哪怕能睡着，夜里也不能安。
陈Z开了半个月的方子。
他这次来复诊，说已经能睡得踏实了。
除了复诊，他还是特意来亲自向陈Z道谢的。
听到沈长玉说那话，陈Z和朱鹤有点难以置信，这中年人忍不住插嘴。
“过誉了。”陈Z笑了笑。
“是陈东家谦虚。”其他病家也道。
陈Z拱拳道谢，喊了魏上幸提着药箱，跟着沈长玉，乘坐沈家的马车，去南桥巷，给沈长玉的继母看病。
路上，陈Z问是什么病，怎么起因的，症状如何。
沈长玉却不想多提。
“明年二月的春闱，你们家派人去打听消息了吗？”沈长玉转移话题，问起了陈Z的哥哥陈璋，“你大哥可有消息？”
陈Z叹了口气，道：“已经派人去了。目前还没有消息回来。我想，要么是大哥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他的消息，要么他不能传回消息。不管是哪种，都不容乐观。”
“别担心。”沈长玉安慰陈Z，“会有好消息的。”
陈Z点点头。
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哥，家里也不依靠他生活。他什么时候回来，陈Z其实不太担心。但是他也盼望大哥能回去。
大嫂需要丈夫，侄儿侄女需要父亲。
“要不是十三娘生病，我今年端午过后也该进京了。”沈长玉道，“若是我进京，还可以帮你查访。”
“那多谢了。”陈Z笑道。
沈长玉也笑了笑。
顿了下，沈长玉对陈Z道：“十娘还没有消息回来。”
陈Z一怔。
沈长玉突然提到了沈十娘。
陈Z转脸，去看沈长玉。却见沈长玉也在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上，判断出他的情绪。
“哦。”陈Z淡笑，情绪尽敛。
“央及，老实说，你同十娘有交情，是什么样的交情？”沈长玉倏然问陈Z。
这话，陈Z有点难回答。
他沉默了下。
沈长玉见他为难，又换了种问法：“是不是提到她，或者沈家，你心里就要咯噔一下？”
陈Z终于从沈长玉话里，听出了几分意思。
沈长玉只差直接说，如果让你和沈家其他女孩子结亲，你会不会不痛快，时刻想到十娘？
沈长玉是来试探陈Z的。
他是想把妹妹托付给陈Z。
上次陈Z开业，来了那么多人，其实他们彼此也是很震撼的。像邢家太太、县令大人等。沈长玉那时候就觉得，陈Z比他想象中更有能耐。
陈Z模样不算差的，而且为人沉稳，既不是轻浮油嘴滑舌，也不是老实木讷无能的，又有能耐。
将来沈长玉进了进士，做了官，再提携几分，陈Z这个人就很有前途。
也许可以做到太医院的院丞。
要不是陈Z，家里人都认为十三娘是未婚怀孕，也抛弃她，不是丢弃在庄子里，就是胁迫她出家。
陈Z是十三娘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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