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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十九章 阴阳流转(1 / 2)

 乱世七书之却月_乱世七书之却月全文免费阅读_下卷十九章阴阳流转ps:搬到新房子才五六天,新床还没有捂热,梅虹就生了。

搬到新房子才五六天,新床还没有捂热,梅虹就生了。

临产前三天,小俏就带着两个使女过来帮忙。白天几个女人都在,晚上青玉留下。陈嵩还留了一个亲兵在家里,一旦有警,可以飞骑去请产婆。所有人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结果孩子迟迟不肯出来。找了郎中过来诊脉,郎中说早产和晚产都很常见,从脉象上看孩子很好,不必担心。

过了预产期10天后,这个摆足了架子的小家伙终于出世了。

陈嵩正在军营里考核飞骑军官的骑射,留在家里的那个亲兵一溜烟跑进来,远远地就喊:

“生了,生了,将军,夫人生了!”

一旁的斛律征带头笑起来,其余将佐不敢大笑,也都捂嘴。人人都知道陈嵩现在修成正果,即将娶一个漂亮女人做老婆,但毕竟还没有拜堂,现在就叫夫人,好像陈嵩有多么猴急一样。再就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跟陈嵩没一根汗毛的关系,而亲兵的样子好像陈嵩亲自种下的西瓜籽儿今天瓜熟蒂落了。

陈嵩倒顾不得那么许多,让斛律征留下继续考覆诸将,自己上马要走。孰料斛律征却执意要跟着去:弟兄们又不是野鸟,绝不会这一刻还在,下一刻就闪了,今天考覆和明天考覆,有啥两样吗?但孩子出生是大事,第一眼看见谁很重要。如果第一眼看见的居然不是他狐狸大叔,那狐狸大叔岂不是丢了第一个接驾的尊崇?陈嵩本来就急,也顾不得跟斛律征斗嘴。说那就赶紧走吧!斛律征跑到自己帐篷里捯饬半天,出来一边上马,一边吩咐那个亲兵赶紧去叫郭旭和徐之浩。陈嵩犹豫了一下,要亲兵顺道去趟刺史府,跟冯梓樟冯幢主通报一声。看他是否有空来。

陈嵩推开院门时,听到了呱呱的啼哭声。声音很清亮,底气十足。青玉看见他进来,一片声地喊陈大哥来了。产婆此时已经洗了手,袖筒里塞了小俏给的钱,腋下夹着一匹红绢。脸上红扑扑的,嘴里带着微微的酒气,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陈嵩捡了个大肚婆的事情,早就传到三百里外去了,产婆在来接生的路上。就已经想好怎样说:

“恭喜将军,是个公子!老身我手上过了这么多产妇,像夫人这样顺利的,还真不多见。夫人下一胎一定更轻省,将军注定多子多福啊!”

陈嵩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圆滑,也爱听她的意思,拱手致谢。身上也没带钱,便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塞过去:

“母子平安。多谢大婶!”

产婆笑得歪嘴歪脸,还要啰嗦几句,陈嵩已经甩下她。大步走到房门口,刚要进去,又站住喊了一声:

“男人能进来么?”

小俏在里面喜滋滋地喊:

“能!赶紧进来吧。”

陈嵩从来没有见过新生儿,他想象中那应该如年画中的小童子一般水灵可爱,可此刻看见的,却几乎是个小老头。满脸都是褶皱。一撮头发湿乎乎地贴在尖尖的脑袋上。孩子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巴倒是张得老大。像个青蛙一样呱啦呱啦地哭着。他躺在梅虹身边,肚皮上裹了一片红布。两条腿有力地蹬着。

跟梅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陈嵩无数次想象过面对一个不是自己骨血的孩子的场景,也无数次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对这个孩子好,要让他毫不怀疑陈嵩就是他的生父。此时看着小家伙的样子,所有这些都飞到九霄云外,骨子里的善良让他久久地看着这个小生命,好奇、好玩、怜爱,种种柔肠翻卷上来。小家伙的脚丫子,只有他一根食指长,宽也就是两根手指左右。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那个小脚心轻轻挠了挠。孩子的脚轻轻抽了一下,陈嵩开心地笑起来。

梅虹一直在看着陈嵩的反应。这是姚泓的骨肉,但她多么希望这就是陈嵩和她的孩子!最初她担心陈嵩不会来,后来又担心他来了会更不痛快,现在看到陈嵩毫无芥蒂,终于放下心来,继而暗暗自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想说点啥,听到斛律征在门外说话了:

“急死人了,能进来不?”

陈嵩赶紧把他叫进来。斛律征睁大眼睛看了孩子半天,说我想抱抱他。几个女人都很紧张,梅虹压了压没压住,还是说了出来:

“斛律大哥抱过孩子吗?”

斛律征乐了:

“说实话,小娃娃确实没有抱过,但刚生下来的牲口犊子抱过!”

这话味道不对,但众人还是笑。小俏自己也没有抱过孩子,赶紧按照产婆交代的,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从床上抱起来,一臂托着他小小的屁股和腰,一臂衬好脖子和小脑瓜,左右手反向抱持,合成一个严实的小盆,把孩子稳稳地搂在胸前。先让斛律征空手做样子,等他像模像样了,才把孩子递给他。斛律征笨手笨脚地把孩子接过去,碰到那个软软的小身体时竟然发出慌张的呵呵声,闹得梅虹连说小心。终于抱稳当后,他俯下脸去闻孩子身上的味道,不料胡子扫在孩子脸上,小家伙晃了晃脑袋,哇哇地哭起来。斛律征吓得几乎要把孩子扔了,梅虹赶忙坐起来,急切地说把孩子给我。回到母亲胸前一瞬间,孩子稳当下来。

斛律征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伸手探进衣襟,摸出一样东西递给陈嵩:

“这个就算我送给侄儿的礼物了。”

陈嵩的眼睛睁得老大。这是用木头刻出来的一匹小马,做前蹄扬起昂首嘶鸣状,眼睛、鬃毛、马蹄、尾巴,每一个小处都刻得很精细。项下挂了一个小小的金质铃铛。轻轻一晃还能响。众人传看一圈,无不啧啧称奇。

斛律征说木头小马是我自己刻的,但铃铛做不来,是我用赏钱找金匠打的。我们鲜卑人离不开马,你们汉人喜欢金子。两样东西合起来,侄子前程远大,吉祥如意。

梅虹一边说借斛律大哥吉言,一边欣喜地把礼物接下来,把玩半天,小心地放在了枕头边。这时听到斛律征说陈嵩你是不是应该给儿子取个名字啊。梅虹的手不易觉察地抖了一下。“儿子”!

陈嵩说我已经想好了。儿子出生在长安,就叫他陈长安!不但是地名,也代表长久安康。以后老二老三出生了,都按照老大的样子取名。

梅虹心地涌起一股暖暖的柔情,为着陈嵩说嘴里的“儿子”和“老大老二老三”。

斛律征心思很活。立刻说要是老二还是出生在长安,你怎么办?

没等陈嵩说话,小俏已经脱口而出:

“那就叫陈关中!”

陈嵩拍手叫好,说这个名字太威风了,就这么定了!

斛律征来了精神,说如果陈嵩大哥回不去江东,这辈子就驻守长安了,那么老三咋取名字?

陈嵩隐隐有点不快。鲜卑人说话。嘴上没锁,不懂得汉人的忌讳。换了讲究的汉人,一定会说“不回去江东”。而绝不说“回不去江东”。不回去和回不去,那是有生死之别的。只要人活着,哪有回不去的?...

但这点不快迅速就被眼前的欢乐压倒,更何况还得对付斛律征的挑战。是啊,如果戍守长安10年,至少有三个孩子要出生。老三咋取名呢?

小俏却微微一笑,说这有什么难的。叫陈西都不挺好的吗?东都洛阳,西都长安。气势雄伟,还不和老二冲撞。

斛律征叹了口气,说鲜卑牧羊人遇上读过书的汉人女子,除了认输没有办法。梅虹很喜欢陈长安、陈关中、陈西都三个名字,一想到他和陈嵩生儿育女,后面的如果能叫陈江东、陈姑苏、陈采石,也都很有意趣。此时突然意识到陈嵩和斛律征一直站着,赶紧叫青玉带他们去书房。话音未落,听到院子里人声嘈杂。陈嵩出门一看,郭旭和徐之浩来了,身后的士兵抬着一个披着红绸的大箱子。

郭旭看见小孩子,脱口而出说他好难看啊。立刻被小俏掐了胳膊。

梅虹格格地笑,说长长就会好的。我听妈妈说我刚生下的时候也是一副丑八怪模样,等慢慢长开了就好了。

心里暗暗地想:我和他父亲都不难看,他注定不会是丑人。再拿陈嵩和姚泓对比了一下,觉得孩子长大后,要说是陈嵩的骨肉,也会有人信。

郭旭笑呵呵地说梅姑娘生的孩子,长大一定差不了。可是现在看,就是觉得好难看。

大家都笑,陈嵩说我这个铁匠兄弟看来这辈子都学不会能说会道了。

这时徐之浩已经招呼着弟兄们把箱子抬了进来,大家一看里面,喝!简直可以开个杂货铺了。小孩子的虎头鞋帽、虎头枕,陶人瓷马小泥偶,铃铛喇叭拨浪鼓,木头刀枪木头船,文房四宝加算盘,总归是从出生到上私塾都包圆了。郭旭本人的礼物是一个银子做的长命锁,徐之浩却别出心裁,送了一串沉香木的腕上念珠,每个珠子上都刻了梅花,说是孩子每拨弄一下,就算为母亲祈福一次。

小俏看差不多了,赶紧招呼大家到客厅里去休息,也好腾出屋子让母子俩休息。郭旭已经在一家酒楼订好饭,弟兄们要在那里聚一聚。酒楼老板特意为产妇熬了乌鸡汤,准备送到家里来。大家在陈嵩家里聊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门,陈嵩说我们再等等,已经派人去告诉疯子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又等了许久,不见疯子来,陈嵩说干脆我们这就出发,等疯子来了让他直接到酒楼好了。大家安顿好女人们,刚走出院门没几步,就看见疯子在刺史府亲兵簇拥下驰来了。

没等陈嵩说话,一帮人已经把疯子围起来,七嘴八舌地数落他,说嫂子生孩子,你也不早来。今天这顿酒,就你请了!疯子说府里有事,出门晚了,得罪得罪,这顿酒我请!但是也得让我先见见侄子啊。

陈嵩让弟兄们等着。他带着疯子回屋子里去。

一进门,正碰上紫云端着一盆水出来,看见疯子的一瞬间,紫云满脸通红,低着头躲一边去了。

疯子的礼物是所有人里最阔绰的,他拿出一双镶嵌了红宝石的银手镯。说是这叫“鸿运双至”,戴在小孩手上,祈福避邪,最能保佑孩子平安。等孩子胳膊粗了戴不了了,就可以传给弟妹们。等这一茬孩子成人了。还可以传给他们的儿孙。这样一代代传下去,越传越金贵。陈嵩是军人,平日对这些东西不怎么上心,看兵器优劣一眼便知,对珠宝金玉却是纯然睁眼瞎,翻来覆去看了一阵,看不出有什么独特之处。小俏在家中时见惯了珠宝,虽然不曾刻意学习品鉴。但天长日久,耳濡目染,一眼望去。就知道成色。拿来略略看了一眼,只觉得红宝石是上品,银镯子是银丝攒成,套在两个小银环里,做工非常精致。银环上细微地镂了图案,仔细看。却是羊头,想起这东西应该是羌人制作的。从品相上看绝非来自俗家,但自己不能说破。乃随口夸了两句,递给了梅虹。梅虹拿着镯子比划了一下儿子的手腕,很喜欢疯子说的代代相传的意思:

“多谢冯幢主美意,冯幢主破费了!”

陈嵩说这东西得花你好多钱吧。

疯子微微一笑,说我倒是乐意花钱,但这样的东西,花钱未必能搞来。要说这东西来头挺大。王镇恶将军没了,他的长安府邸里屯着很多宝贝,前几天义真刺史让人去盘点入库,准备送到建康,让宋公处置。刺史大人留了一部分,预备赏赐给诸将,给了我几样东西,这就是其中一个。我听熟悉掌故的人说,这不是老百姓用的,而是姚秦宫中给皇子公主们带的小儿手镯,也是大的传小的。跳城自杀那个姚佛念带过后,他还有个妹妹带过,此后就没有皇子公主出生,这副镯子就一直存在宫里。王镇恶拿下长安,搜刮姚秦府库,这东西也就到了他手里。天意难测,谁会料到它能到了我手里,最后戴在侄子手上,要说我这个侄儿,还真是天生有福!

他这一番话,陈嵩和小俏听起来只是一副镯子的辗转,在梅虹听来,却是一个阴阳流转、天际难测的机缘。假如不是姚秦亡国,她薛梅儿就是姚泓的妃子,这个孩子就是皇子,按照宫里的规矩,这副专门用来给皇子公主带来“鸿运”的镯子,自然就给传到这个孩子手腕上。国破家亡,浮萍飘转,皇帝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流浪儿。谁知天意昭昭,竟然假借一个晋军将军之死和一个新晋幢主之手,把这副原本就属于这个孩子的福气,端端正正送到他手上。一时间悲喜交集,大滴的泪水掉下来,落在孩子的脸蛋上。

小俏先看到,吓了一跳,继而陈嵩也发现了,赶紧上前给梅虹擦眼泪,连连问她怎么了。梅虹已经瞬间意识到自己不能失控,不能一时软弱断送了孩子,赶紧说我是高兴的笑。我原以为这个孩子孤苦无依,现在看来有这么多人护持他,再也不担心他的身家前程了。

但小俏已经看出梅虹是在掩饰什么,乃上前搂着安慰她,同时示意男人们离开。

陈嵩带着疯子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又和紫云撞见,这一回疯子先开口了:

“紫云姑娘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紫云的脸刚刚平复下来,经此一问,又腾地红了。上次从城外回来,激情过去后,她开始提心吊胆。疯子在她身体里没少喷洒,她怕自己会怀孕。战战兢兢地等了几天,红潮来了,总算放心。此忧方平,彼忧又生,她又开始怀疑疯子只是贪恋她的处子之身,想尝尝鲜就罢手,并没有做长久夫妻的意思。今天意外见到疯子,想拉住他问个究竟,可情势又不许,满心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此时看疯子脸上晃着一种近似调笑的神情,摸不准他的心思,一低头闪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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