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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夜阑红烛泪(下)(1 / 2)

 四更时分,香软的喜床上四平八稳的托着沉沉睡去的叶布舒,他是真的累了,干透的泪痕携着淡淡的盐份把他所有的伤心凝结在俊雅的脸上。

独坐西窗下的宴桌前,就着点亮的双喜桌灯一杯接一杯若有所思的喝着酒,深深靠着椅背失神。望着高束的“百子帐”内的叶布舒,东莪的心沉到了谷底。莞尔望着手中的酒杯愣神?曾经潇洒做男儿,几时这么惆怅的举杯伤怀过。男儿的认知中人生简单得天地一叶的显而易见,为什么女儿家的天地却剪不断理还乱?

叶布舒带了太多的震撼和复杂的情绪给她,他的伤,他的泪,还有他的控诉。这是曾经那个明朗温厚的叶布舒吗,难道说是因为他一直的屈忍克制,才让人无法窥见他那谦谦君子后的另的一面。忽然为这个曾经的兄长感到难过。显赫的身世,不受重视的际遇,凌驾于皇家宗室的高高云头,却被“若有可无”四个字一脚踢下来,落差千里,那还不粉身碎骨?

以为他们仍然能够回到从前,在那滚烫滚烫的泪蓄满颈窝时,伸出手来环上他的背,安慰的拍了拍他。哪知道那双紧箍着自己身体的双臂却因此而越收越紧,好像从那整齐叠好的朝服上“嗖嗖”窜出几条听命于他的大蟒,紧紧的爬上了她的身体,缠绵得她虚弱的透不过气却也凶悍的不给她脱逃的机会。这绵长的力道伴着气息不稳的吻轻点在颈边,薄如蝉翼的内衫挡不住她的柔软和他的坚硬。心一惊,猛的奋力一侧身将他从身上推开来。他们回不到从前了,叶布舒不再只是一个兄长,他现在更是自己的丈夫。一个自己当了十七年兄长的丈夫,这混乱的感觉像是**一般,更像是罪不可赦的背叛了某人一般,将她陷入无地自容的羞愧。

只感到身旁的人身子一僵,爆发过后的火山岩一般,一点一点退却了触手可熔的温度变成了冰冷的石头。就着那被推下去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闭上眼沉吟了一会儿,竟然传来了他轻轻的鼾声。

更房值夜的太监鸣着更,也许是身上的伤作祟,也或许是他真的很久没这样沉沉的睡过了。那一觉黯然睡去,竟然不察觉东莪悄悄的摸下了床去。从三更天一直到了四更。

“你在做什么——”

随着一声压低了的喝叱,神游太虚的东莪被忽然坐起身来远远朝她蹙眉的叶布舒吓了一大跳。来不及等她反应,叶布舒起身跨步冲到宴桌前“呼”的吹熄了桌灯,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将她丢上了喜床。

“你疯了?!”东莪抡圆了眼睛抓着胸口的衣襟警惕的看着他。“你才疯了,新婚之夜你大刺刺的坐着喝酒,你倒真是像位‘爷’浅尝回味着**良辰,我倒变成蒙你宠幸的妻妾,完事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可外头的人却不会这样看,八成即要满城风雨‘四爷半夜醉酒,娇妻哀怨枯守’。你居然把灯也点亮了,还敢问我是不是疯了?”

“什么**、什么枯守!我凭什么不能点灯喝酒——”东莪“腾”的红了脸,恼火的将他手一摔,撑起身子要下床去。不想叶布舒毫不客气的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往跟前一拽,手腕一阵疼痛传来,人已经失去平衡的滚到他的怀里:“你到底要干什——”忽然东莪不自觉的住了口,愕然的侧耳倾听门外走廊传来隐隐的动静,抬起眼帘扫了他一眼,透过房外甬道射进来的星星亮光,见他含胸拔背坐在那里冷漠而气恼的俯视着自己,眼神中有“你是一头猪”的鄙夷表情。不敢再过多言语和挣扎,老老实实看他伸出手去将床帏放了下来。

忽然一片漆黑的被笼罩在了不安中,东莪急忙用力抽出了手来,轻轻揉着被他用力过度弄痛的手腕。沉默了良久黑暗中的叶布舒毫无动作,似乎也在侧耳倾听着房外的动静。渐渐放松了一些的东莪顿感失笑,想不到敌我都开始交锋了,还有第三方军来查探军情,自己打的到底是场什么仗?

曾经以为“大婚”这个词离自己遥不可及,也曾经将这个词和泰博儿奇的名字相连,还曾经面红耳赤的想要知道,大婚这一夜究竟是怎么造就子嗣后代的。数着日子等泰博儿奇回来,等着和他大婚,等着他来告诉自己这个谜底。却等来了这样冰冷的消息和如今这惨淡的境地。若不是天意弄人、恣意更换了她生命中的‘爷’,恐怕此刻泰博儿奇已经暖暖的拥着她入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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