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个月内,我也没有闲着。先是凭着记忆将以前看过的那本《插花物语》绘形绘态的细致完成送给冯延涛,毕竟我跟他们家的合作可是长久之计,他的马屁不仅要拍还要拍到啪啪响喷喷香。
而在这一个月的第三天,苏聂中就接到了朝廷的委任令,指派他到一个叫作洛城的边邑为县令,破格以正六品就职。这中间有些很大的问题,一般来说,进士一甲三人会被直接授于翰林院修撰和编修之职。而一甲其他进士和二、三甲进士可参加翰林院庶吉士考试,称馆选。馆选考取后称庶吉士,在翰林院学习三年,学成后授职。大齐朝野早已不成为的形成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规定,凡经馆选而成为庶吉士的进士均被认为是储相。所以庶吉士虽晚三年授官,且学习期待遇微薄,但许多进士都乐于此道。像苏聂中这样的一甲末尾进士,怎么样也应该好好培养成为储相人选,虽然因为没有门路可以打点,苏聂中外放也在预料之内,可是不将他放回自己的家乡吉州,而是去了跟大蜀交界的达州下的洛城,怎么样都觉得事有蹊跷。
苏聂中倒是意气风发,干劲十足。而宣黛娥就眉头不展,终日唉声叹气了,而且她还只在我的面前叹,在苏聂中的面前就永远是一张笑脸。我看着只能暗暗叹气,这一日宣黛娥找到我,商量着该如何自处的问题。
我想了又想,只能问她三个问题。其一,“苏公子去洛城为官你会阻止他去吗?”宣黛娥沉默了一会,慢慢摇头道:“不会。”
我又问道:“以你和他现在的能力你能跟着他一起去洛城吗?”
宣黛娥惨然道:“不能。”
我知道她的不舍和心痛,但是我还是要问完我的第三个问题,“苏公子一个人去洛城了,你会等他吗?”
宣黛娥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眼中闪烁着光芒,坚定的道:“会,我一定会等到他回来接我。”
听及此,我不知道是感叹的还是感伤的,反正当时我加了一问:“如果,我说如果苏公子半路变心了,你会怎么办?”
刚开始,宣黛娥执意不肯回答,但是我硬逼着她一定要答,人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就应该抱最好的期望,做最坏的打算。这样到时候才不会欣喜若狂,也不会承受不住。宣黛娥定定的看着我,她的脸上先是露出悲怆,然后又恢复平静,接着眼中透出坚毅的神色,道:“就算他到时候变心了,我也会等到他亲口对我说。他不对我说,我……我也会找到他让他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他……他不要我了。”说完,宣黛娥就泫然而泣。
既然她已经做好了这所有的心理准备,那就什么情况都不应当怕了。这时候的宣黛娥将所有的未来押在了苏聂中的一念之间。苏聂中珍惜旧情对宣黛娥念念不忘就会回来接她,而如果他在他乡将宣黛娥渐渐淡忘了,那也不过是他漫漫人生当中的一抹曾经闪亮的色彩被心底珍藏了。宣黛娥的悲剧是她自己无法忘怀过去所造成的,她比他应该负更多的责任。因为他们确实心心相惜,情投意合过,但却没有生死相许,海誓山盟过。
现在的宣黛娥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给苏聂中送行。这几日,苏聂中天天跑户部,认领各类文书,同时忙着跟他同时及第的年兄年弟们互道珍重,互相告别。而宣黛娥却在我的带领下,在闺房内苦练同一首歌。
是日,月满楼,大厅。
在临时搭起的舞台上,分散坐着四位佳人。中间一身雪衣的正是主唱宣黛娥,而在她正对面的下方,一张桌子旁坐着她魂牵梦萦的意中人——苏聂中。
宣黛娥指尖灵巧地挑拔琵琶,一串珠玉之声倾泄而出,宛转动荡、无滞无碍,后面左右两面一琴一筝协响,起调跟着曲调,琴音不促不慢,紧紧配合着琵琶,节奏顿响。旋律渐进之后,呜咽的加入**的箫声,宣黛娥慢慢半阖着眼,沉入情境中的唱道:
静静地坐在你的身边
还会有多少这样的时间
我要迎着这窗外的光线
牢牢的记住你微笑的侧脸
我说了离别不会伤悲
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欺骗
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双眼
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
你要好好的去飞
不需要对我想念
我会默默地留下
右手边的座位
有一天当你看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