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脸上那份镇定自若让柴绍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不由道,“郭将军先请吧。”
“也好。”看到柴绍让自己先来,郭孝恪却是应了一声,接着执着那空酒杯道,“谁人替我倒满此杯。”他此话一出,对面的柴绍立马变了脸色,郭孝恪诗还未做,他便先让人给他杯中倒酒,岂非是自认为已经胜了,此举分明是在羞辱他。
“我来替郭将军倒酒。”郭孝恪话音刚落,李世民已是出席道,亲自替郭孝恪杯中满上了酒,接着站到了一边,让对面的柴绍脸色更加难看。
“这李二世子,也太不知轻重了。”看到李世民出来给郭孝恪倒酒,高士廉皱了皱眉头道,柴绍今天虽然是行事有些偏差,可终究是关陇世族中人,而且一向和李家交好,旁人可以给郭孝恪倒这酒,唯有身为主人家的李世民不该倒这酒。
“多谢二世子。”郭孝恪举着那酒杯,看了一眼对面板着一张如铁板般脸的柴绍,便低吟起来,“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不过须臾间,郭孝恪已是吟罢一新诗,依然是博得满堂喝彩,他这诗句此时吟出,颇有讥讽柴绍之意,可是偏又让人无话可说,便是柴绍听出那句‘岂能贫贱相看老。’有隐隐尖锐之意,可也只能忍气吞声。
“好一个‘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柴某此局甘拜下风。”柴绍终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等郭孝恪开口,便主动自认这一局输了,摆手道,“郭将军,请饮。”
郭孝恪也不客气,当下饮尽了杯中酒,执空杯朝柴绍道,“巨鹿郡公,这第二局是你先来,还是末将来。”而四周宾客中的好事之徒都是纷纷叫好。
“还是郭将军先来吧。”柴绍自认自己以往闲暇时所作的那几篇诗作都不如郭孝恪刚才那两,若是先拿将出来,到时给郭孝恪比了下去,恐怕脸丢得更大,还不如让郭孝恪先来,他倒不信郭孝恪能够佳篇不断。
“好。”看到柴绍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郭孝恪自然是成全他,让他这缩头乌龟一直做下去,“酒来。”郭孝恪伸出了酒杯,大声道,这时在座的宾客都是瞧出来了,这位郭将军分明就是在落柴绍这位巨鹿郡公的面子,一个个都是看向了站在那里的柴绍,不知道这位巨鹿郡公要情何以堪。
“郭大哥。”依然是李世民给郭孝恪倒酒,不过这一回他却是直接在人群称呼起郭孝恪为大哥来,让李渊皱了皱眉,他虽然满意郭孝恪这个文武双全的女婿,可是也不愿把柴家给过分得罪了。
“建成,让你二弟下去,他在那里倒酒,像什么样子。”李渊低声朝坐在下的李建成说道,他不能让柴绍觉得这个二儿子也在羞辱他。
李建成悄悄地站起了身,他知道二弟此时不过是少年心性,只是佩服郭孝恪文才武功,才出去给郭孝恪倒酒,浑然没有想过自己此举会让柴家人有所想法。
“贵逼身来不自由,几年辛苦踏山丘。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莱子衣裳宫锦窄,谢公篇咏绮霞羞。他年名上麒麟阁,岂羡当时万户侯?”李建成到得麦铁杖他们那一席时,郭孝恪手中酒杯已空,只余那诗音绕耳,便是李建成心性沉稳,也不由被郭孝恪这杯酒诗三篇,篇篇精彩给震住了,便是当朝几位以文学著称的名士怕也是没这般文才。
“好。”李世民也和一众宾客一起叫好,而柴绍的脸色越难看,不过他仍是没有退下,竟是决定和郭孝恪硬扛下去,反正他人已经丢了,他就不信郭孝恪能五篇,十篇地吟下去。
“世民。”趁着在座宾客赏鉴郭孝恪这诗时,李建成却是轻声唤起了李世民。
见大哥唤自己,李世民只有抱着酒坛下去了,“大哥,怎么了?”
“巨鹿郡公,终究是客人,你我不可失礼。”看着犹自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的二弟,李建成轻声说道。
李世民是聪慧之人,李建成轻声一说,他就立刻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不过他此时年少,再加上又在兴头上,只是道,“巨鹿郡公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岂会生我的气。”不过话说完,人却是坐了下来。
见柴绍不死心,郭孝恪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他要招揽长孙无忌这样的智谋之士,也要有文名傍身,以后终究是有好处的,如今柴绍自己送上门来,便拿他做踏脚石好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摧。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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