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把始皇帝捧上天,千古一帝,万古亘有,结果……
形势斗转直下。
尼玛,子民跟不上他狂飙的步伐?
大秦,如同建立在沙滩上的大厦?
嬴政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透着不解和一丝恼怒。
“大秦,天下归一,却未天下归心啊?!
而且,伟大的始皇帝举世皆敌,真正的孤家寡人!
陛下,天下归一,只差一步天下归心啊!”
嬴钰故意嗟乎长叹,满脸都写着功败垂成的扼腕叹息!
“天下归一,却未归心,钰公子说的很好!”
枯瘦冷峻的铁血丞相上前,满脸的纵横沟壑却挤出自认的欣赏和慈祥,满意的上下打量这嬴钰。
“老臣我奏请烧尽民间之书,仅存秦法和技法,本意就在此啊!
此举乃“华夏一治,民不二法”,实为天下归心!
公子能看到我大秦最大的积弊,可见洞见犀利,见识非凡,钰公子不错!”
李斯捋着稀松的胡子,一副满意欣赏的模样。
……
“把民间的书都烧了,举国只尊秦法,便能天下归心?”嬴钰幽幽问道。
“我大秦自商鞅变法以来,赳赳老秦,前赴后继,奋六世之英烈,才打造这千古大秦。”
大秦,因秦法而变强。
没有秦法,便没有我今日之大秦,我们永远不能忘本。
秦法既是我大秦国策,更是我大秦根基!”
李斯稍有不悦,依然耐心解释,正好众皇子也在此,顺便当成一次普法。
“李相,秦法之精要,乃论迹不论心。”
嬴钰直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秦巨擘,“你烧了书,便能堵住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便能收得拢天下黔首百姓的心?”
“朝廷将派黑冰台密探,举国搜捕野议攻讦国策之人。倒行逆施、荒谬至极!”
博士淳于越义愤填膺解释着。
“哈哈哈。嬴钰懂了。”
嬴钰狂放大笑间,又轻飘飘问道,“就如同,李相认为雨天好,便强行要求赶路之人也说雨下的及时?”
“彩……”
“哈哈哈……”
博士宫等人哄堂大笑。
大殿之人再次被嬴钰震撼。
这个愣头青,这是在当庭直怼这风头无两的朝廷巨擘啊!
……
“巧言令色,无稽之谈。”
身居高位的李相又恢复了冷峻,以居高临下的心态,轻蔑的看向嬴钰,“秦法,所谓论迹不论心,只需要人人熟知秦法,知晓何事能做,何事犯禁,足矣!
焚书令乃打击六国余孽歪理邪说,打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妖言惑众,无事生非的读书人。
秉持异端之说,鼓噪群下,张扬诽谤。
恶风不禁,则国家威权弥散于上,私人朋党聚结于下。
烧书,不仅让国家事权一统,更让秦法的威严普照天下!”
“彩……”
朝廷重臣以及诸位皇子齐呼。
其中,就属胡亥沙哑的嗓音最响。
李斯再也不看嬴钰一眼,双眼微闭,如同枯木,却一脸不屑和失望。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匹夫冒天下之大不韪,灭绝文明,灭绝人欲,逆天而行,此乃苍天不容!”
淳于越目眦欲裂,对着李斯的身影眉飞唾溅。
顺势看看光秃秃的桌面,若是有物,估计又将投掷而去。
李斯如同磐石一般,闭着双眼,神色不变,置若罔闻。
……
“敢问李相,敢问诸位大人,我大秦面临的最大问题,什么吗?”嬴钰幽幽问道。
嬴政早已做到心有激雷,面若平湖,此刻也不禁赫然一震,目光灼灼,看向这个似乎极为陌生的儿子。
“想必,嬴钰已有自己的答案。诸位说说,最大的问题为何?”嬴政淡淡问道。
“六国余孽,杀之不尽!”
“野议非政,层出不穷!”
“黔首百姓,负担过重!”
“地盘太大,管不过来!”
众人七嘴八舌道。
……
“就从六国余孽说起,缘何抓之不尽?秦法严苛,连坐揭发缘何还能隐匿?”
“地大物博,大隐隐于市。”李斯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