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恨的直磨后槽牙,她原想着要留下大半东西的计划,彻底的落空了。这小兔崽子若是写信问他大哥他要的物件为什么没送来,她多年来在苏氏家族中努力建设的,这贤良继母的形象就要彻底崩塌了。
苏静安望着钱氏那吃瘪的难受模样,心里痛快极了,面上依旧是恭谨有礼的道谢,“多谢您体恤!”
“母亲外面还有事,就先去忙了!”说罢,她起身大步出了内室,两个丫鬟立马跟上。
子清将他们送出了竹园,这才捂着唇笑着去找了子阳他们一干下人,吩咐他们去整理竹园的小库房。
“夫人,您没事吧!”一出竹园,钱氏一个趔趄,险些没摔个狗啃泥,还好兰香和兰雨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钱氏扶额,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兰雨不解地问钱氏,“夫人,您干嘛要把东西都给四少爷?以往不都是归到咱们的小库房,补贴二少爷和五小姐的吗?”
“你傻呀!刚才咱们夫人说秃噜了嘴,若是安王那边追究起来,夫人可没好果子吃!”兰香是聪明的,夫人也是迫于无奈,才松手的,不然谁舍得到手的真金白银、绫罗绸缎?
“还有大少爷,自从他外放到外地做官,除了年礼,可从来没给老爷夫人送过什么东西。若是他知道他每年送来给四少爷的东西,都被咱们夫人给贪了去,闹僵起来,可如何收场?”
钱氏赞赏的拍了拍兰香的手,心有不甘的拧着帕子,说出的话无比的尖酸刻薄,“一点身外之物而已,权当是提前给老四填棺用了!”
兰雨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夫人真是好可怕呀!
夜里,子清看着子阳从库房里拿出的其中一堆东西,眼睛都瞪圆了。上好的乌金砚、宣纸、几盆开的正艳的兰花、十瓶泥封的枇杷露……
子清左摸摸、右看看,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子阳开心的像是过节一样,“少爷,您看,这都是大少爷和安王殿下送来的,还有好些的绫罗绸缎、名贵药材,都在库房里呢!”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少爷总算能富富裕裕的过一段时间了。以往,他们少爷的月钱十之八九都用来请医吃药了,日子过的紧巴巴,老爷不闻不问,大少爷和二小姐送来的东西又都被钱氏那个女人给贪了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觉得四少爷真是可怜。如今好了,他们少爷总算是想开了,知道争取了。若是夫人在天有灵看见的话,也一定放心了吧!
“嗯!”苏静安看着他们那兴奋的小脸儿,又看了看他们身上那半旧的衣裳,一阵心酸,开口吩咐他们:“挑几块料子出来,你们和院子里的人都做几件春裳吧!”他发誓,他这辈子不会再让他们跟着自己吃一点儿苦头了。这辈子,他会给他们平安如意的一生。
听了苏静安的话,两人一阵欢喜!
“少爷的衣服也短了,奴婢这几天就给少爷赶制出几件春裳来!”子清看着那些布匹,又看了看他家少爷的长相,一阵摇头。他们家少爷是少见的美男子,偏偏生的病弱了些,肤色苍白、身子骨略显单薄。颜色太深的衣服往公子身上一穿,更显瘦弱,反倒是浅色的不错。打定主意后,她开始认认真真的画花样子,倒是苏静安不以为意的劝了她一句,“不用花纹繁复,也不用绣什么花儿了,缝好能穿就行!”
“啊!”子阳和子清都是一惊,一个是因为他没想到少爷会跟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挑,一个是因为惊奇,哪有富贵人家的公子不爱穿衣打扮的?
“听我的就好,我又不是花孔雀!”苏静安累了,躺了下去,子清见状,连忙放下笔,给子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内室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向库房的方向走去。
“子清,公子好像什么地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子阳很敏感,一路皱着眉头,他不知道公子的改变对于竹园的人来说究竟是祸是福?
子清点头,她没有子阳的心事重重,反倒认为这是好事,好心提点他,“公子身份贵重,嫡亲兄长外放虽是个六品,可亲姐夫是安王殿下,亲外公是护国将军,亲舅舅一个在边关统领十万大军,一个是整个大魏难得一见的大画师、大才子,咱们老爷亦是当朝太傅,教习几位殿下的功课。这样的家世,若是少爷还像从前一样忍辱偷生,将来如何自处?”
子阳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子清讲的有理。“是我短见了!”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倒让姐姐看笑话了!”他入府晚,家里世代都是农民,不比子清这个由将军府带来的家生子有见识和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