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寒苍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挑眉笑道:「人生苦短,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不过三件,一是看遍世间美景美人,二是尝遍世间美酒美味,三嘛……哈……」
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随手将酒壶拎到司南星面前,眉眼间光风霁明,满是意气风发,「最重要的便是认识有情有义之人,结交好友喽。」
司南星一怔,随即毫不犹豫的接过酒壶,「那王爷这个朋友,司南星交定了!」
说着,她仰头饮起酒来,寒苍亦心情大好。
如今这世道,重情义之人难见,想来孤痕也敬重司南星为人,才愿意将这造骨术用在她身上,若他看不上司南星,就算是受无栖所托,按照他那个性,他也绝不会帮忙。
只是这造骨术成功的那一刻,受术人的性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就像……就像她当年那样……
想起故人,寒苍又是一声长叹,听的司南星心里有些难过,她放下酒壶,问道:「你一个大男人,又在哀叹什么?」
寒苍没有回答,他接过酒壶,仰头闷了一口烈酒,「你最多还有一年时间,除了要复国与救你阿姐,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怎么听王爷这话,像是让我提前交代后话似的。」
对自己大限将至这事,司南星倒显得不是太过在意,她早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上天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自然要紧紧抓住,至于除了那两件事之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司南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阿葵身上,「喏,那就是我放不下的。」
她的答案与寒苍想的无异,方才他见两人动作亲昵,便知她们关系非同一般。
寒苍道:「阿葵这丫头招人喜欢,我本想将她留在漠北,给我家小弟做个妃嫔,她却说心中已有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司南星脸色诧异,「阿葵竟从未对我提过。」
她将两人熟识之初到现今的场景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毫无头绪,但片刻之后,她笑道:「等哪天我找机会问问她,这样也好,不管是哪家的男儿,只要阿葵喜欢,我总会将她安排好,如此,我也能安心了。」
「是……吗?」
寒苍摸着下巴沉吟不语,他眼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阿葵,又转回来看着司南星,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最后寒苍摇摇头,看司南星的表情,应该是自己想错了。
折腾了一夜,终于迎来晨光,阳光穿过沉雾,撒在凝露的草尖上,一夜未曾合眼,寒苍疲倦得很,他
刚想钻回帐篷睡一觉,却被司南星拉起来赶路。
她自是一刻也不愿耽搁的,寒苍不禁想起多年前,他带兵去支援被困围城的小弟时,不也是如此?
想起战争周边逝去的那些故友,寒苍不由得蹙紧了眉头,随即松开,「我好歹是个王爷,你说赶路就赶路,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王爷想怎样?」
「等收回了泽露城,我要城里最美的美人为我斟最美的美酒!」
「好!一言为定!」
「痛快!一言为定!」
「驾!」
三人纵马而去,身影渐渐消失缕缕晨雾之中,只余从远处隐约传来的说笑声,与枝头鸟儿的啾鸣声。
入了春的早上比往日的寒冬稍稍暖和了些,尤其是赤渊,这儿的天气怪的很,出了冬便是夏,春秋两季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然,现在还是有些冷的,窗外梨树上的小花初开,一阵凉风袭来,那枝头的小花颤了颤,似乎要被吹落寒风之中。
阿日善坐在窗边托着下巴,看着那朵在寒风中颤抖的花儿,不由得又想起了司南月。
从那日多兰告诉她,阿桓之死是司南月一手操作,目的嘛,自是为了要坐上大夫人的位置。
毕竟事关阿姐,阿日善便对她关注的多了些,也找了几次机会试探她。
可司南月每次都回答的滴水不漏,再加上她对大殿下不冷不热的态度,争宠这件事不太可能。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接触,阿日善总算明白为何大殿下会如此宠爱司南月了。
与烈火一般的赤渊女子大不相同,司南月纤细娇弱,语气轻轻柔柔,脸上总带着浅浅的笑,好看的很,谁不喜欢温柔的人。
在阿日善看来,司南月就像眼前这朵梨花,柔美又脆弱,忍不住让人想呵护。
可一想起许多人多说她杀父害母,阿日善又觉得那好看的笑,没来由让人的胆寒,想来想去,还是那就老话……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她感叹道。
但这又关她屁事,她烦恼的是找不到什么证据能证明阿桓之死与司南月有关,或与她无关。
就在阿日善胡思乱想之际,多日未见的多兰匆匆而至,一来俯身在她耳边道:「小主子,证据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