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月唇角的苦笑僵在脸上,她逐渐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
她想起有传言是兄长带兵将泽露城收回,但她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而今天便有人易容成兄长的模样出现在此,她无法判断这人到底是谁,到底是敌是友。
司南月一把将手抽回,戒备的问道:「我家兄长早已战死沙场,你到底是谁?为何扮作他的模样?!」
「我……」
司南星刚要说话,便听有脚步声在营帐外传来。
等那端药的侍女进来,司南星在确定她不是惜茗之后,趁其不备一掌将她打晕,而后药碗稳稳落在她手中,一滴都未曾撒出来。
她端着药走至司南月身前,向以前一样,舀出一匙药汁,吹凉后递到司南月唇边,带着微微的鼻音道:「阿姐,该喝药了。」
「阿……姐?」司南月怔住,难道……难道……
「阿姐真的没有认出我吗?」
司南星放下药碗,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平安牌递给她,「阿姐看过这个应该就相信我了吧。」
「我与兄长出征前,母亲给咱们兄妹四人一人求了一块平安牌,可惜,我的那块在战场上被敌人击碎了,兄长在肃水山断后的时候,把他的这块给了我,我中间为了给个小姑娘赎身,还将兄长的平安牌当了出去,后来才赎回来的。」
她闲聊般的说着,司南月的眼泪却滴在了手中的平安牌上。
没错,这就是兄长那块,当初母亲给他们兄妹几人求来的平安牌乍看之下是一样的,但上面雕刻的花纹却不同,这块刻着如意纹的便是兄长的,绝不会有错!
「阿姐,是我没用,泽露城……再次失陷了。」
司南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她,「我虽能借兵,但却不能要求那十万人如同你我一样为泽露城拼命,如今只剩阿晨这边还坚持着,我不想再一次苟且偷生,所以,我选择回来,无论结果如何,我会与你和阿晨共同面对这一切。」
「星儿……我的星儿……」
司南月心如刀割,痛哭着抱紧司南星,寒苍王爷所说的预言竟然成真了,星儿真的重新回到了她身边。
「阿姐……」
司南星紧紧的抱着她,除了那隆起的小腹,她身上几乎瘦骨嶙峋。
司南星心中恨意更甚,「阿姐,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既然我能借着你送出的那块令牌混进狼王军中,便有机会杀了赫连决,等他一死,我就趁乱带你去阿晨那儿!」
说着,司南星便松开她,想要起身离开,司南月却扯住她的手腕,那双哭红的泪眼中满是恐惧。
「星儿,你不能冒这个险,你现在马上去找阿晨和霁风,剩下的……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
这是她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小妹,她不愿再让她做这样冒险的事情,即便她如今时刻被严密监视,并不知该怎样结束这一切,但总会有办法的!
司南星不忍看那双泛红的眸子,她不敢想象阿姐在赫连决身边这一年多的时间到底遭受过怎样的折辱,如今她既然有机会杀了赫连决,怎会再让阿姐苦心积虑。
她蹲下身,将司南月轻轻抱在怀中,扯着嘶哑的嗓子低声道:「阿姐,别什么都想一个人扛下来,我和阿晨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偶尔也依靠我们一次,放心,我很快便会回来。」
话落,司南星不顾司南月的阻拦,起身离开。
司南月失神的坐在原地,她在赫连决身旁待了这么长时间,却依旧摸不透赫连决的想法,他远比她想象的,心思更加缜密谨慎。
星儿虽自幼练武,但若要近身杀他,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情,退一万步讲,如果今夜赫连决殒命,想必星儿也定难脱身!
这是场死局……
司南月不敢再想下去,她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踉踉跄跄的向营帐外走去,守夜的士兵见她醒了,忙跑过去道:「王后终于醒过来了,属下现在就去请军医过来诊治,还请王后先回营歇息。」
此时的司南月哪顾的了休息,更顾不了什么礼节,她紧紧抓住侍卫的手腕,语气急促:「快带我去见殿下!」
侍卫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跪地道:「属下马上去请王上过来,还请王后先行回营。」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司南月口中喃喃念着,她脚下不稳,磕磕绊绊的向赫连决的王帐赶去。
侍卫见劝不回去,只能上前扶着她去见赫连决,可两人还未到王帐,便听有人高喊道:「有刺客行刺!众人戒备!搜到刺客即刻就地正法!」
霎时间整个营地都嘈杂起来,但他们训练有素,乱中有序,在短时间内做好了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