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月心里是没什么底的,悔儿回宫休息后,她还特意请太医过来看过,可那毕竟是只鸟,谁也说不准。
她担心万一过两天鸟儿救不回来,悔儿不知该有多伤心,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想派人去宫外寻只一模一样的回来,可第二日一早,她还未睁眼,便听见了清脆的鸟鸣声。
司南月连忙去看,发现里面的水食都少了些,她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想来悔儿是记挂着这件事,一大早便来了凤栖宫,见鸟儿好些了,小丫头别提多开心了。
「太好了母后,多亏你在,要不然悔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丫头突然撞进司南月怀中,小手紧紧抱着她,脸儿在她耳边蹭了蹭,傻呵呵的笑道:「有母后的感觉真好。」
这话说的让司南月着实心酸,她抱着悔儿安慰了几声,小丫头便去照看鸟儿了。
司南月原以为悔儿只是一时新鲜,却不想这孩子长情的很,白日里也不出去玩了,一大早就来凤栖宫照看小鸟,还拿来一段软软的狐裘毯子,放在栖木上,看起来暖和又舒服。
「小米球,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儿。」小丫头戳戳鸟儿的翅膀,自言自语道。
「悔儿还给它取名字了?」
「嗯!它叫「小米球」,母后,这名字好听吗?」
「好听。」司南月将屋中香炉燃上,随口问道:「等小米球的伤好了,悔儿要一直养着它么?」
「其实母后还没醒来的时候,悔儿就认识小米球了,那时悔儿想把小米球养在凤栖宫中,让它唤醒母后,但现在不需要了。」
悔儿想想就觉得开心,她用手指捏了点米粒喂给了鸟儿,「母后不需要它了,悔儿就打算把小米球带给姨母,她那儿又远又冷清,小米球刚好可以……陪……着……她……」
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小丫头连忙捂住嘴,惊恐的看着窗前笑眯眯的母后。
但母后正用小刷子扫着香炉旁的香灰,似乎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等母后将手中的活儿忙完后,才不经意的道了一句:「无事,你父王已经将姨母的事情告诉母后了,悔儿不必担心。」
「啊?」小丫头一听这话,连鸟儿都顾不上喂了,直接跑到母后身边,问道:「父王告诉母后什么了?」
司南月微微笑着,将小巧的毛刷放到香炉旁边,道:「你父王不喜欢姨母,所以才将她安置在远处,以后你父王在时,切莫如此口无遮拦了。」
「是……悔儿知道了。」小丫头乖乖认错,父王和姨母之间的确是互相讨厌的,不然父王也不会严令她不许提到姨母。
小丫头多少有点不服气,转身灵活的爬到比她还高许多的木椅上,气呼呼道:「父王还不许悔儿提姨母,自己倒先告诉母后了,悔儿还担心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呢!」
「悔儿觉得父王为什么不想让悔儿提到姨母呢?」
司南月用浸湿的锦帕将手擦干净,坐到悔儿身旁,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
「大概是怕母后伤心吧。」小丫头自顾自的吃着,「毕竟父王将姨母锁了这么多年,还经常抽取姨母的血为母后做药引,父王应该是怕母后心疼。」
说着,小丫头不经意的抬起头,发现她母后表情似乎变了变,继而又像平时那般温和。
「母后与姨母有很长时间未见了,也很想去看看她,悔儿可以带母后去吗?」
「当然可以啦。」悔儿应的极快,她笑问道:「母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还记得姨母的样子吗?」
眼看她母后摇头,小丫头像是掌握了什么大秘密,神秘兮兮的凑到母后身边道:「那悔儿告诉母后,姨
母与母后长的就像一个人似的,悔儿刚见她时,还以为是母后醒来了呢,就是姨母有点凶,会骂人……」
悔儿说的开心,可司南月却如同被人当头棒喝一般,按照悔儿的说法与称呼,也就是说……她还有位血亲一直在这宫中,而且还被赫连决作为药人,维持她的性命……
那赫连决说她只有一个小弟的事情,便是在……骗她。
那他为什么要骗她?若悔儿口中的「姨母」真是她的血亲,他为什么要将她安置在偏远寝宫?仅仅只是为了取血吗?
悔儿兴高采烈的说到一半,突然有点为难,「可是父王不许悔儿去见姨母,前几次悔儿都是悄悄去的,被父王发现后,他便严令禁止悔儿去看姨母了。」
小丫头有些失落,她将吃剩的那半块糕点放到桌上,小小的身体钻到她母后怀中,央求道:「母后,姨母太可怜了,她被锁链锁着,手腕都磨出血了,你能不能去帮姨母求求情,让父王将她放出来吧……」
「锁链……」
司南月皱着眉重复着,就算是不受宠的嫔妃,也远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她与赫连决若真的是因为联姻才走到一起,那她的血亲为何会受到如此苛待?
意识到赫连决话中有假,司南月稳了稳心神,对悔儿道:「悔儿放心,找到合适的机会,母后会向你父王求情的,只是如今你父王对姨母着实厌憎,你一定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姨母。」
「嗯,悔儿一定会小心的。」
小丫头重重的点着头,毕竟她也不想惹父王生气。
为了不打草惊蛇,司南月又叮嘱了悔儿几句,才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