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事情,想必陛下也知道了,江湖纵横、血雨腥风、沽名钓誉,引得各方拉拢,最终来为陛下略尽绵薄。”竹玄之欠身、施礼说道。
“先生真是好意,不过朕倒是以为先生可以认宇文深为主上,尽力辅佐,结果都比在朕这里好吧。但先生却苦心孤诣辅佐朕,为的是什么?”皇帝走下座来,来到竹玄之面前,一手搭在其肩膀上,问道。
“为名为利,可乎?”竹玄望着皇帝说道。
“名利二字与先生而言,怕是轻于鸿毛吧。”皇帝摇摇头。
“臣自负有才,区区一个江湖,如何用得着这满腹的经纶,使得尽这胸中的谋略?宇文深大伪似真、大奸似忠,绝非明主,臣愿跟随陛下,跟随明君,受之倚重,建功立业,可乎?”竹玄之神情更加坚定。
“还有呢?”皇帝问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臣等为孔夫子门生,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为苍生之福祉、为天下之太平,为人间至正义,难道这样也要被问为什么吗?难道圣心真如此难测吗?”竹玄之反问道。
皇帝双眼定定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同龄人,这十多年来,自己一直在一片巨大的黑幕中苦苦摸索着、支撑着、孤寂、无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说是要跟自己一起面对这些,自己干涸的心里就像流入了一股甘泉,这种携手并肩共赴危难的感觉,十几年前同哥哥宇文毓、同挚友赵耀一起有过,现在,这个人带给了自己同样的久违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在漫漫黑夜中彳亍着,不知道该往哪走,突然,远方有一点星光,不,是一盏明灯,他打破了这长达十几年的黑夜,终于,终于要指引着自己走出去了……
“陛下,臣妹有一言,并非是受先生大恩为其说话,只是当局者迷,请陛下细想,假如先生并未真心辅佐陛下,为何又将自己如何为宇文深谋划之事详禀呢?从助陛下破阵到告知突厥密会独孤罗这等绝密之事,再到如何巧妙安排世子栽跟头,从而获取宇文深的信任,除了第一件,再有哪件事是可以为外人道的呢?如果陛下认为先生是宇文护派来的,青诗倒以为宇文护没有必要多此一举,青诗斗胆说一句,因为至少在他看来,陛下现在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所以,青诗愿意相信先生的一片忠心。”在一旁许久不言的青诗公主看见刚才了一幕,仔细想了想,对皇帝这样说到。
“先生真愿意助我?”皇帝紧紧的握住了竹玄之的双手,说道:“只要先生能除掉宇文护,帮我报了那血海深仇,就是拼了这个虚名的皇帝不做,我也愿意!”皇帝咬着牙说道。
“陛下!臣更希望陛下为的是九州黎庶、江山社稷,而不是杀之而后快!”竹玄之摇着头,说道。
“好!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于会稽山上曰:‘有能助寡人谋而退吴者,吾与之共知越国之政。’若先生真能助我铲除此奸贼,先生定能实现平生之抱负,匡扶社稷,安邦兴民!”
“谢陛下,臣愿意做陛下的文种、范蠡,但陛下也要像越王一样卧薪尝胆才是。” 竹玄之说道。
“朕已经隐忍了十多年了,难不成有了先生相助,反倒忍不住了吗?今后如何,愿凭先生之意。”皇帝诚恳的说。
“陛下请坐,容臣慢慢说。”竹玄之拱手说道。
“好!”皇帝面露喜色。
“恭喜陛下,得先生相助,大事可成啊,日后我和弟弟青山,先生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青诗公主向皇帝和竹玄之说道。
“是啊,恭喜陛下,青山不才,但也愿意尽绵薄之力。”青山公子说道。
“好!好!先生有什么,尽管说好了,先生请坐。”皇帝看见公主和青山也坚定地跟随于他,很是欣慰。
“谢陛下,陛下、公主、公子言重了,臣怎敢有什么吩咐,只是有几句话要启奏。”
竹玄之坐定后,娓娓道来:“陛下,《孙子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要想铲除宇文护,陛下第一步做的极好,那就是隐而不发,能而示之不能,让宇文护对陛下消除了戒心,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的兄长明帝就是因为锋芒太盛,不知内敛,仓局行事,被宇文护占得先机,因此惨遭毒手,令人惋惜。但一味的示弱和隐忍是不行的,必须还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