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长乐见祖母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言,可心底仍十分忧虑,想着怎么让闲王主动退亲才好,皇上皇后那里是走不通了,只能从闲王身上着手了。
老夫人见孙儿面露忧色,心中不忍,道了句:“孙儿何不问问医圣。”
冉长乐朝祖母笑了笑,道:“不问!他未过门的妻子要被人抢走了,急也是他急。”
老夫人点了她额头,轻斥:“是谁急的鼻尖都冒了汗?”
说话间,不知不觉到了冉府所在的玄武街上。
此时天已黑透,街上闪烁着几个灯笼。
冉问之身后跟了一众仆从,正在门口焦急的张望。
听到马蹄声,隐约见到马车从黑暗中走来。
冉问之接过管家手中的灯笼迎了上去。
马车停了下来。
冉问之隔着马车轻声问道:“母亲?”
话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心,额头的汗水打湿了他鬓角的白发,拿着灯笼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老夫人轻声道:“接回来了。”
冉长乐直接掀开车帘,欢快的叫道:“爹爹,女儿要饿晕了!”
冉问之直接丢了灯笼,摸了摸女儿的头,瞬间泪流满面,重复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冉长乐不知父亲为何情绪波动这么大,自己不过是在皇宫呆了一天,爹爹竟哭的不能自已。
可是老夫人却明白他的心情。
冉长乐是他心爱女子唯一的骨肉,又是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他待冉长乐比亲女还要亲,更是把她当成心尖上的宝。
冉长乐在皇宫中得罪了风公子,又惹怒了皇上皇后。
他是怕她万一在宫中遭遇什么。
而他这个父亲,却无能为力。
所以,冉问之的泪,有喜悦,有自责,有担忧,有悔恨,重重情绪交织,以至潸然泪下。
冉长乐用脑袋在父亲瘦弱又温暖的手掌蹭了蹭,语气带了女儿家独有的娇软:“爹爹,女儿闯祸了。
只怕过了明日,冉府大小姐的流言蜚语又会多出来一条:刁蛮任性,不知廉耻。”
冉问之鼻音浓重:“我的女儿是世间最好的女儿,不用管他们。只要你开心就好。”
老夫人心疼他,拍了拍他的手臂,她的儿子苦啊!
如果她的孙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那她的儿子就是世间最苦的父亲。
他心中窝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憋了十三载,无处诉说,不敢诉说。
只因爱上了那个叫月漓的女子,便收了她襁褓中的婴儿,一养便是十三年。
养的心甘情愿,养的毫无怨言,养的水浓于血!
只因爱上了那个叫月漓的女子,便舍弃了最爱的琴,入了他最不喜的官场。
只因爱上了那个叫月漓的女子,终生未娶,阴差阳错收了个妾,哪怕十几年未曾在妾屋留宿,仍十分悔恨。
可是,那个叫月漓的女子,一走便是十三载。
她的儿子念了她挂了她爱了她十三载,却不知她是生是死。
她恨,那个叫月漓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