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桃核生长极其缓慢,从种下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树苗终于冒出土了。
沉行知也高兴的回到自家石屋,周昂和冯茵也高兴的跟在沉行知身后。
他们两个时常见到沉行知和陈妙常在自家院里浇水,也知道他们种下了一枚桃核,那是他们从来没见过,更没有吃过的水果。
沉行知看到院子的泥土上,果然冒出了一节嫩芽,像一个正在伸着懒腰的人,好像一个生命刚刚从桃核中苏醒。
“哇,这就是桃树苗啊?过几年我们是不是也能吃桃?”冯茵趴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刚刚破土的一抹青绿。
“行知叔真厉害,塞上戈壁也种出了桃树,咱们以后有桃吃了。”周昂也趴在地上,他的脸上全是对沉行知的崇拜。
“只要温度湿度合适,再有适宜的土壤和充足的水源,理论上大部分植物都是可以生长的。”沉行知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了一句。
“你就别给孩子们说的那么复杂了,村里那些地什么时候能种粮食啊?”陈妙常很自然的拉着沉行知的手,她还挺务实的一个人,问起了关乎十几口人未来生存的土地。
沉行知轻轻握了握陈妙常的手,颇为自豪的说道:“刚才看了下,明日就将地翻了,可以开始种粮食了。”
“太好了,太好了。”
“哇,我们可以种粮食了。”
两个孩子兴奋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看到两个孩子如此高兴,沉行知和陈妙常也欣慰的笑了。
这还只是第一步,但对村民们来说却是大大的一步,把戈壁荒漠变成山清水秀他们或许看不到了,但有了这一步,孩子们就有了希望,有了希望就有了未来。
这一夜村民们久久不愿意回去睡觉,都坐在草地边,老人们讲着自己儿时看到的山清水秀,年轻人幻想着种上粮食吃上饱饭。
而两个孩子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绿树成荫,和漫山遍野的鲜花。
沉行知没有去和村民们畅想未来,因为他知道未来的路还曲折无比,现在只是改造出了一小片勉强能够种植农作物的土地,可能够十几口人吃了,但也只是饿不死。
“明天开始我要抽空教两个孩子识字。”沉行知拿出了笔墨纸砚,铺在院子里的石头上,蹲在地上就写了起来。
他还将纸张裁成书页大小,看样子是要准备装订成册,写出什么书来。
陈妙常帮着研磨,看到沉行知写的并非什么启蒙的东西,也不是诗词文章。
“荒漠化土地的治理与改造......”
看到沉行知写的这些东西,陈妙常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你这是要把治理过程写下来?”
“嗯,把这些东西写下来,不仅要教会他们,更要用文字传承下去,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以后就算我们离开了,周昂和冯茵也能继续下去,甚至还有后来的一代又一代人。”
“想的倒挺远的,你教了周昂读书,那他还不如去参加科举,或者做些别的事,也比在这里养猪种树有出息啊?”陈妙常看似无心的随口说了一句。
如果周昂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孩子也就罢了,可一旦沉行知教他读书识字,那附带的可不仅是学些什么荒漠化土地的治理与改造这些了。
沉行知教他一年半载,只要不是蠢的不行的孩子,出去就能闯出一片天地。
正在书写的笔停顿了一下,显然沉行知也认同了陈妙常的话,不过他只是释然一笑说道:“随便吧,人生路自己选,我们不去左右别人。”
陈妙常不再多说什么,两人越来越像一对相濡以沫,但又生活平澹的夫妻了。
第二日全村人齐上阵,除草犁地,浇水播种,每一个人都忙的不亦乐乎。
村子里的地改造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更加艰难的治沙种树了,而这期间沉行知果然还每日抽空教周昂和冯茵认字,并且教他们一些圣贤之言,经世之道。
同时沉行知也将这些日子总结归纳的技术写了下来,俨然化身成了一个农业专家。
不过有些讽刺的是,这里是阳神世界,人家洪易正在大杀四方高歌勐进,编撰着万经之首的《易经》。
而沉行知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写着什么《荒漠化土地的治理与改造》《植物的生长分析与病虫害治理》《畜牧饲养与产后管理》。
“你啊,本有状元之才,却与我来此隐居,不会恨我吧?不过你这篇《母猪的产后护理》写的还真不错,洋洋洒洒几千字,严谨规范,尽显人文关怀,应该再有半年不愁没猪肉吃了。”陈妙常翻看着今日沉行知刚写的下的几页文字,前几日母猪又下仔了,沉行知全程照料,颇有心得。
“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命运无处不在嘛,说不定我面朝黄土背朝天,种树治沙养猪养鸡,最后又找到了另一条命运分支呢?这个地方是你选择的,不管将来是什么样的,我都信你。”沉行知说着有些肉麻的话,手还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陈妙常朝着沉行知笑了笑,她的修为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炼虚合道的最后合道怎么也迈不过去,就像当年的黑山老妖乔语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