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向晚这几天虽说接连缓解了王夫人的女病和白马学宫齐院长的心症,可说到底只是缓解,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病症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的名声。
可如果她医好了这人的外伤,定能给自己的名声造势!
虽说此人的伤势麻烦了些,但是有多少的付出,就有多少的回报吗!
想到这儿,元向晚站了出来:“我想试试能不能医好他。”
“你疯了!难道你看不出他已经是必死之人了么?你若是接诊了他,只会给自己招来一身的麻烦,还会让我们济世堂的名号蒙尘!”黄培盛恼道。
元向晚看向他一笑:“话虽这么说,但这个人到底还没死,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是病人而不是死人。”
黄培盛被元向晚的话噎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想到如何反驳。
“更何况,医者仁心,最是看不得病人在自己的面前受苦。我现在想要救他,也是怕我日后行医会良心不安。”元向晚说道:“再说了,你怎么就确定我救不了他呢?现如今人已经奄奄一息,最坏也不过损失一点儿我的名声而已。若是能救人一命,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一阵静默之后,周围围观的群众全都大声拍手叫好!
李怀仁看到这样的元向晚,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想到自己初入杏林之时,也是怀着这样的一腔热血与抱负,来救治每一个来找自己诊病的病人的。
只是这些年下来,他的名声日渐水涨船高,他便也有些怕丢脸了。
遇上了那些自己没有把握的病人,便索性全都不接了。
李怀仁驻足在门前,挥了挥手:“先将人抬进来吧,她说的不错,最坏也不过时是损失一点儿名声而已。一个姑娘尚且有如此志气,我一个老头子还怕什么?”
跪在地上的婆子喜极而泣,连忙着人将儿子抬了进来。
元向晚跪坐在地上查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发臭的脓水令人作呕,上面还撒着些颜色怪异的药粉。
她用银刀挑起一点瞧了瞧,顿时心中大怒:“白石散?这是哪个庸医开的药!”
所谓白石粉,便是一种性烈的金疮药,多数流行在军队之中。
这种药非常的不值钱,其实就是用黄土混合着一些止血的药草,做临时止血只用。短时间内应急还行,时间长了土里的细菌滋生,不彻底要了人的性命才怪。
病人现在的情况需要及时清洗伤口,注射破伤风和抗生素方能保命,可不管是医用酒精,还是注射用的物品都是这个时代不曾拥有的,若是自己拿出来,定会被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儿,元向晚站了起来:“人我可以治,但是有些麻烦。现在我需要干净的布,热水,干净的银刀,银针和止血的汤药。”
想了想,他又道:“我还需要一间绝对安静的房间,中途不能有任何人前来打扰,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现在人烧的这么严重,药都灌不进去,你一个人可以么?”李怀仁担心的问道。
药灌不进去不是还有别的办法么?没当此时,元向晚便要再一次感叹现代医学的美妙,真的是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她一边招呼人将病人抬进内室,一边说道:“病人眼睛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渐渐发炎化脓了,人来人往手忙脚乱更容易感染。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一个人来。”
“感染?”李怀仁原本在心中斟酌着用药,听到这个词突然抬起头来:“感染是什么?”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几天了,但元向晚还是有些不适应。每当着急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蹦出几个现代社会的专业术语。
她怕多说多错,便随口解释了一下:“我师傅授我医术的时候,总喜欢用一些他自创的名词来解释,这样比较容易理解一些。感染的意思,就是说因为受伤之后引起的发热。”
这样说,李怀仁便能够理解了。
他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要如何用药?”
“舌底含参片,当归、槲寄生、百花地胆草、重楼三七决明子……”元向晚一连点出了十几味药材,全都是些将热化瘀的药物,虽无大功也无大过。
她要这些药材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最主要能拿来救人的,还是自己实验室里带来的西药。
这名垂死的病人放在现代社会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耽搁的时间久了才会导致病情如此严重。而今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菌手术室不说,屋舍还如此简陋……
元向晚也只能对自己说尽力了。
时间不早,需要用到的东西已经全都送了上来,元向晚将自己和病人关进房间里,再一次嘱咐道:“我医治病人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否则便会功亏一篑。稍后如果我没出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人闯进来。”
给人诊病,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往日里数个大夫给一个病人看诊也并不是稀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