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能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是一个空有蛮力的傻子。元向晚明白的,恭王也定然明白。
他深知真到了最后的时候,自己手里亮的出的底牌远不如墨御尘手上的多。
是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墨御尘羽翼未丰之前,先杀他个措手不及!
元向晚话音方落,便听闻两声破空之声迎面传来。
小罗吓了一跳,一个没坐稳,竟直接向马车一旁栽倒了过去。
元向晚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住,一左一右的拢住小罗和琅桥二人,直接坐在了车板上:“别说话别出声,我们坐着就好,外面的事情不用管。”
外面尚有墨御尘和李疆在周旋,也没有他们几人什么事。
琅桥向来规矩胆小,此时自然也明白元向晚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连忙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了小罗的手臂:“他们来了,你别担心,有王爷在不会出事的。”
又是两声破空之声传来,箭雨钉在了车板上,插进了一截雪亮的箭头。
小罗从后抱住元向晚,将她护在怀里:“我不怕,我会保护好王妃的。”
这种时候,外面正是危险关头。他们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车上不乱跑,便是少给墨御尘和李疆添乱了。
“王妃,小罗琅桥坐稳了!”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李疆的声音。
小罗顿时一喜,连忙喊道:“李疆,怎么样了!”
“没事,几个追兵而已,已经被王府的侍卫和太后派给王妃的暗卫解决掉了。”李疆声音轻快:“到底是太后身边的人,果真武艺高强,有他们跟着王妃,王爷也能放心了。”
如若不是李疆说起,元向晚都要忘了上一次自己遇刺的时候,太后还给了她四个侍卫呢。
这几名侍卫往日里吃喝拉撒全都不露面,就连元向晚自己都没见过,她之前还以为人早就回了皇宫了。
却不想竟然还在,而今还能帮上忙,倒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没过一阵,马车后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停在了元向晚的这辆马车旁。
元向晚小心的拉开了一点车帘,看着跨坐在骏马背上的墨御尘,问道:“怎么样了?”
“人数不多,从官道上拐过来的,看样子是早有预谋。”墨御尘道:“前面怕是还会有人,稍后我找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晚,明早我们拐回官道。”
元向晚点了点头,再一次放下了车帘儿。
小罗坐在马车里,小声的问道:“王妃,咱们不是已经拐来这深山老林了么?怎么还要拐回官道呢?”
“殿下走这一遭,就是想要看一看有没有人追过来,果然人都跟过来了。”元向晚说道:“官道上劫人就是和朝廷过不去,恭王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至于这么大胆。”
“所以殿下拐来山路,就是想要验证一下恭王的人会不会拐过来?”琅桥问道。
元向晚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再多言。
墨御尘其人,虽说颇有心计,但实际上却是个难得的君子。他从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道理,如若只是两党相争,墨御尘也不至于暗地里同人过不去。
但是此番,恭王的人真的跟过来了,也对墨御尘下了杀手。
元向晚抿着嘴唇,沉默了一阵:“此番回京,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风呢。”
京城从来都不是个太平的地界,只要有了高低之分三六九等,便会有政权相争,之前京城的斗争都是在暗地里暗潮涌动。
现在,总算是要再一次摆到明面上了。
马车又行半个时辰在躲过了第二次截杀之后,墨御尘带着李疆将马车停在一处破庙附近,众人下车在破庙之中将就一宿过夜。
墨青崖拎着一柄短刀从马车上跳下来,无声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元向晚笑着挑眉:“诶?今儿这是怎么了?纨绔子弟也开始跟着拼命了?”
“我可是一个有节操的纨绔子弟。”墨青崖将短刀抛到左手边归鞘:“平时我不认真,便真当我这刀带在身边是摆设呢?”
元向晚默默地比了一个大拇指,墨青崖也抬了抬下巴,笑了一声。
李疆见了些许枯枝,搭了一个小火堆给众人取暖。墨御尘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元向晚的肩上,默默道:“明儿一早,我们改路回官道。”
“不是吧七哥,咱们好不容易拐过来的,怎么现在又要回官道了?”平宁王世子夸张的大叫道。
墨御尘从来不和这纨绔子弟论短长,此时也并未多言:“今晚本王和李疆守夜,你们好好睡。”
被果断无视掉的墨青崖非常委屈,此时更是憋着嘴,半晌想说话还说不出的样子,倒是颇为可怜。
元向晚轻笑了一声,接着墨御尘的话解释道:“平宁王殿下现在还在昏睡之中,不能长时间的颠簸,既然咱们是受了皇命前往平宁王殿下封地的,自然该走官道,又安全又平摊的有什么不好?”
“那之前为什么还一定要拐上山路走这么一遭?遇上了两波杀手还溅了我一身的血,腥臭腥臭的……”
看墨青崖大有喋喋不休下去的势头,元向晚也觉得此人吵闹的很,实在是不想再理会她了。
墨御尘耳聪目明,尤其是在晚上双眼格外的好用,留他守夜也是最合适不过的。
就算是换了元向晚,如若有人接近了都未必会发现的了。
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一夜,次日清晨睁开眼睛,琅桥早已经起身了,就只有小罗还在她身边张牙舞爪的睡着。
元向晚方才坐起身来,便看到琅桥捧着刚温好的饼子和清粥走了进来。
“王妃醒了?先吃点儿东西吧。王爷和李疆一早便去官道上录文牒了,想来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琅桥道。
元向晚点了点头,起身问道:“墨青崖呢?”
“平宁王世子在照顾老王爷,昨儿在山路上颠簸的严重,老王爷昨晚断断续续的发了一夜的热,今早才算是好了些。”琅桥解释道。
“发热?”元向晚颇有些诧异。
她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向外走去:“我去看看平宁王怎么样了。”
话音方落,便瞧见墨青崖风风火火的跑回来。
他一身青衣,丝毫没有淡雅的气质,倒是穿出了一身骚包的韵味,此时一路狂奔过来,活像是一只青竹笋成了精。
元向晚无语的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我说殿下,您昨晚儿是和黑瞎子打架去了么?真是好大的两个黑眼圈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