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从东苑回来不久,就有人送了不少华丽的布料来西厢房,楚言不用问,也猜想到自己的娘亲这是讨活干来着。
“这里啊,也有你的份儿!”梁氏手指指楚言的脑门,笑着说,“我已经着画眉丫头找了些旧布头来了,等下,娘就教你怎么做刺绣!别皱眉头了,快来帮娘下!”
“不是吧,我还要学刺绣啊!”楚言很是不乐意,她对那玩意儿,可真是没什么兴趣。
“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好不手巧?切不说将来能给丈夫亲手做身衣裳,就是将来出嫁的嫁妆,还不是要你自己绣起来的,那双鸳鸯,难不成还让娘帮你绣?”梁氏笑着噌怪道。
“哦!”楚言心想,将来找到祥少爷,才不用做这些麻烦东西呢!
梁氏看到楚言满脸的不悦,走近来,蹲下身子,伸手整了整楚言的小裙衣,语重心长的道,“言儿,有一点,娘希望你记住,做人,切不能贪便宜,更不能觉得别人怎么对自己好,都是应该的。比如我们现在住在梁家,没错,这是你姥姥家,也是娘的家,可是娘现在到底是嫁了人的,如今在这长住不说,更是白吃白喝,每月还拿着月钱,你说,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梁家做点什么么?娘是觉得自己在这里当闲人一样的小姐,心里堵的慌,能做点是一点,这刺绣,娘本就熟络,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言儿,没有什么人是必须要对你好的,也没有什么便宜是能白占的,做人,总是要让自己心先舒服,你说,娘说的对是不对?”
“恩!”言羞愧的低了头,“言儿记下了!”
“乖!”梁氏笑着摸摸楚言的头,“娘教你做刺绣,来,虽然开始难些,但顺手了,就好了,万事开头难,要有耐性,晓得么?”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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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让大哥梁龙按期交货,梁氏每日做工,都到三更天色,而稍微闭闭眼,就又起来继续坐事儿,楚言看的心疼的要命,每天在学习刺绣的时候,也一并的帮梁氏捏背按肩的,她也劝过梁氏,尽力就好,不要累坏了身体,可是梁氏每次都应答好,却从不按时歇息,到是对楚言,定点的命令她上床,绝对不许楚言跟着熬夜。
梁氏的针线活计漂亮,做的也快,但是东苑那一点不体恤人,每做完一批,就又送来一批,而且连声谢谢都不来说,到是孙老夫人着朱仆妇来关照过,让梁氏不要太过于辛劳,免得累坏了身子。
眼见着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可是余货物的数量明显的赶不急,孙菊红来西厢房的次数就多了,每次都是让梁氏动作快些,甚至明白的说“少吃一顿中饭也不会死人的,三娘就体恤下我们的急切,赶赶时间吧!”梁氏也不计较,应答下来,楚言死活的不愿意,可是梁氏不让她乱讲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憋屈着,唯一安慰的是,楚言看到忙碌的梁氏,面容上是开心的,精神上是愉悦的。
在梁氏等人的努力下,加上梁龙在外头的周旋,之后又多延长了些交货日子,梁府的这一难关,总算是能过了,梁氏的心里甜滋滋的,笑意弥显。等着货物都装上马车,由人压着送出绣庄去,梁氏也跟着释然的松了口气,只是楚言看这个消瘦去不少的娘亲,心里蛮酸醋的。
六月中旬的即墨,温度已经渐高了,尤其是到得午后,人若是站在街道上,除了感受到热浪外,是纹风不觉。西厢房这头,因为竹林苍秀,又加上平时候出入人少的缘故,温度到还算适人。此刻,梁氏在春季种下的向日葵,已经长出了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花盘来,一个个花盘金灿灿的,犹如婴儿灿烂纯真的笑脸,对着太阳,很是喜人。
经梁氏近一个月的调教,楚言的刺绣功夫也算是打了个小基础,本事虽然不到家,却也能绣成了大概形状,又加上梁氏不时的肯定和表扬,本讨厌阵线活计的她,到是一改性子的喜欢上了刺绣这玩意儿,此刻,母女俩一个高凳,一个矮凳,并排而坐,她们都手拿阵线,膝摊绣箩,坐在竹阴之下,以午后的向日葵为参照,正一针一线绣的恬然。梁氏不时候的偷瞄一眼自己女儿的绣面,然后掩嘴轻笑,在梁氏看来,楚言的刺绣实在是粗糙的很,不过看到楚言一脸的耐性认真样,梁氏就知道,自己没有批评她的理由,凡是,能认真做,那才是最重要的!
画眉丫头在西厢房的院子外,踯躅着。画眉,是在知书知画走后,跟一名叫红鹃的丫鬟一起,被孙菊红指派过来伺候梁氏母女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红鹃被孙菊红要了回去,独留了画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