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梁氏大婚,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距离新生入学堂,却仅仅是三天时间了。和准备准嫁的新服比较起来,梁氏当下更为着急的,还是楚言念书的事情,她又一次的找了梁龙,想说服他让小楚言从学。可是梁龙还是一句,不成!
“大哥,等我嫁到许家,言儿自然是随我去的,现如今在梁家先从一个月的学,又会如何呢?”梁氏力争道。
“许玉若是肯让楚言从学,那是他的事情!等你嫁过去了,再请夫子也是不迟的,但是在我梁家,女子从学的事情,你还是莫要提了!”梁龙背对着梁氏,冷冷的道,“你啊,还是把心思多放在备嫁上,免得到时候生出什么乱子,让两家都没了脸面!”
梁氏闻言,咬咬唇,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大哥是铁了心的不打算让楚言从学的了,再说无意!梁氏缓施一礼,转身离去。
楚言伶俐,自然也晓得她的娘亲这几天都在担忧何事,所以当梁氏踏回西厢房的时候,楚言乖巧的跑了上去,将梁氏拉到院落石凳上坐下。楚言道,“娘,你又去求大舅爷了吧!”
梁氏摸摸楚言的头,笑笑,没有回答。
“娘就不必隐瞒言儿了,言儿猜的到!娘,你马上就要嫁给许玉公子了。许玉公子的为人你也知道,我想,到时候他肯定会请夫子给言儿的,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娘就安心的备嫁,至于言儿的学业么,肯定是拉不下的啊,当年胡子爹爹都说了,小言儿是最有天份读书的了,不信,我背些文章给娘听!”楚言说罢,就摇头晃脑的开始吟背起一段古文来。(注,梁有玉是有书拿给楚言看的,所以多多少少,楚言还是能背诵秦帝国的一些文章的)
“是娘过于担忧了!我的言儿啊,最是聪明了!”梁氏的心里,升腾起作为母亲的骄傲来。
母女俩正言谈切切的时候,画眉进院来报,说是修葺漏瓦的人来了。楚言奴奴嘴,嘻嘻一笑,让画眉打发那人回去。梁氏奇怪的拉了楚言一把,“你这孩子,那漏洞不补好,等下雨了又漏雨水,那是如何?”楚言挑了挑眉,一面让画眉去打发人,一面将嘴凑到梁氏耳边一阵言语。
“真的?”梁氏听完,颇是惊讶。
“当然是真的!那瓦匠啊,就是拿个黄豆在那塞空洞,娘你看,这几日天这般闷潮,肯定还是要下雨的,而闷潮的时候,被水半泡过的黄豆也就是膨胀开的,刚好堵了那洞眼,就算下雨,也漏不得水进屋子,可是等到天真正好起来,豆子水分减少,就缩起来,当它小于空洞的时候,豆子掉下来,等下个雨天,雨水就照样漏了啊!所以,我不用那个瓦匠,我自己着人换了片瓦就成了!”楚言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还是我家言儿聪明!”梁氏的笑意更浓切了。
楚言笑笑,跑进屋取出绣罗塞到梁氏的怀中,模仿着大人的口吻,道,“现在,梁三娘,要给自己准备嫁服了哦!鸳鸯戏水哇鸳鸯戏水!早生贵子哇早生贵子!”
“你个小没正经的!”梁氏羞红了脸,佯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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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城,胡儿猫眼胡同。
飘着恶臭的垃圾堆,深深洼洼的污水坑,那倒在小弄里的药渣子,穿着破败,面色灰暗、双目无神的过往人………….这些,便是这胡同的所有标记。
一袭白衣的许玉,紧皱着眉,左手捂着口鼻,右手上,则是拎着三帖黄纸包就的药,走在这个胡儿猫眼胡同间。纵然这小胡同的岔口无数,他也能轻车熟路的在该转的地方转,该饶的地方饶,看的出来,许玉绝对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只是以他的身份,难道在这贫病人士齐集地儿,还有什么朋友亲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