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声不响的躺着,听着一帘之隔的外屋,姚氏带着气,对一姓韩的小姐问冷问寒。从他们的对话里楚言知道,声音似黄莺歌的女子,是丫鬟莹飞。而那真正的韩小姐,她的声质凝如珠玉敲打音,动听悦耳,她爽朗的笑声,一听就是性格活泼、气度豪爽的女子。
主仆俩人,是给姚氏母子送过年用的东西来的。姚氏一个劲的在外说着“如何使得,如何使得”,还说等会让纳兰风亲自上门答谢韩小姐去。
“我家小姐都来老长会儿了,纳兰公子人怎么也不出来?又躲在里屋么?”
“是啊姚伯母,风,他在么?”韩小姐声如玉石敲击。
姚氏有些紧张的笑道,“不在不在,大早的就出去了,书坊那有事忙,男人嘛,注定是要在外头打拼的,风儿虽然有才气,可惜没路子,唉,也只能当个商人,就这点出息了!”
“那可不一定,风志向还是很高的!”楚言听得外头那韩小姐带着颇为欣赏的口气说,“而且,很有志气,若非如此,我韩依依如何能…!”
“哎呀小姐你捂什么脸啊,就是喜欢纳兰公子么!小姐一向敢说敢做的,这会儿怎么害羞起来了!唉,一个纳兰公子把我们家的老虎小姐都变成兔子了!”丫鬟莹飞带着笑意说道。
“你个死丫头,我不撕烂你的嘴!”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听着外头主仆俩人的闹,楚言的嘴角也不由挂起笑意,她很是羡慕屋外的女子,笑声爽朗,自由自在。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爽朗的哈哈大笑了呢?
“伯母。我们就先告辞了。等风回来。你让他来韩家找我吧爹爹也很是念叨他呢!“韩依依地声里满是羞意。
“好好好。会会地。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吃了年夜饭。我就让他陪小姐守年夜去!”姚氏道。
“那我先告辞了!”
“慢走啊韩小姐。小心些走。慢些走。小心啊!”姚氏一声高过一声地叮嘱着。
过了会儿帘子再次打起。进来地依旧是姚氏先前不同地是。她地脸上多了些笑意。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眼尾处地皱纹看起来更深了。
“怎么还躺着。药都凉了!”姚氏身手摸了下药罐子容瞬退。“怎么要人喂了?”
“不是………”
“我什么我,爱吃不吃,我没闲工夫伺候你,凉了,你喝不喝?不喝我倒了去了!”姚氏的嘴角下压的很是厉害。
“放那吧,我自己喝!”楚言轻说着撑起身子,掀开被褥力抬脚下床。可是她的脚尚未够到地上的鞋子,帘子被掀起纳兰风的身影就闪了进来。
“言儿,你起来做什么药让我娘喂你就是了,躺着躺着,你身体还没有全好呢!”纳兰风的音调里含满了担忧,说话间已经手扶在楚言肩头,欲让她复躺下,这让楚言有些不自在,楚言看了姚氏一眼,见其眉峰低暗,眼眸满是嫌恶色。
楚言虽感谢姚氏这几天里来对自己的收留和照顾,可也不愿意忍受她那怨恨冷漠的神情,一心要早些走,所以她拂开纳兰风的手,笑说道,“我已经感觉好些了,如何能让伯母服侍呢。我自己来就好了!”
“就是,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能那么娇贵么?”姚氏在一旁冷言冷语。
纳兰风也没坚持,问了句“真的行么?”见楚言很肯定的点了一记重重的头,他就将手拿离了去,刚才的一脸担忧紧张色,也消失不见了。
姚氏见此,伸手拉过纳兰风,故意的道,“风儿,韩小姐刚才来过了,送了不少的年货来,人家韩家怎么说也是南阳第一家,你总是要去谢谢人家才是,不要老是守着没干系的人!”姚氏边说边瞟正俯身穿鞋的楚言。
楚言抿抿嘴,故装不懂。
“娘,我说了我不想依靠他们韩家!”纳兰风这话是看着楚言说的,“我也不喜欢那韩小姐,我的心里,另有人了!”
“你什么话?什么叫另有人了,娘不答应,谁都进了我们纳兰家的门!哼----韩小姐那,你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若不然………”说到这里,姚氏如戏台上的戏子那般,大哭了起来,边哭边细数着自己是如何不易的将纳兰风拉扯长大,如何将之疼来将之爱,到头来儿子却不孝顺,连娘的话都不听云云。
纳兰风看来是极孝顺的男子,因为姚氏一哭,他的神情就马上变化了,一口气说出三个“好”字来。
“好就好,和娘出去,别在里着,人家又不是你什么人!”纳兰风一说好,姚氏的哭声也是立止,她拉着纳兰风的胳膊,拖着他走到了屋子外。
楚言看着这双母子出去,摇了摇头,慢慢的移动身子,靠近四方桌,端起那碗已经冷的药,昂起头,大口吞下,药极苦,味儿也极重,可是楚言并没有憋气,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快点再快点的恢复,因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查弄明白。陈家村的屠杀事,到底是为什么?自己的娘和弟弟念宣是活着还是真的死了?官场上的牵连,和当年的胡子阿爹有关系否?还有一个一直捆饶在楚言心里的疑问:当年,景圣皇帝为什么突然的要将自己一家赐死?
喝完药,楚言在长凳子上稍坐了片刻,感觉体力恢复了些,便起身打起门帘子,打算向姚氏和纳兰风告辞。
纳兰母子的生活,看来的确很是不好,内屋已是简陋狭小,隔了帘子的外屋也大不到哪里去,家具就是一张茶几和三根长凳子,再无另外添作。不过外屋还带着一个被烟火熏黑的小灶,灶堂子里火苗正旺,锅盖被蒸汽顶的“扑扑——”作响,锅盖外缘冒着水泡。奇怪的是,灶堂旁的柴火并不是松针枯木,而是上了上等彩的桌腿椅面。灶堂子临靠着门侧,一床破棉褥子遮在门面上,阻挡风入。纳兰母子的身影却不见。
楚言正觉奇怪,屋外便传来了砍霹木头的声音,她忙打起棉褥子,推开木门去看。
门一开,肆意的冷风夹带着翻飞的白雪时直面刺来,楚言身上穿的是初冬的薄棉衣冷风一进,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立时起来,牙齿上下打了一架,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了。她努力抵下寒意,放眼看下皆是茫茫雪白一片,天空中的纷纷扬扬浓浓密密。而在不远初身大红长棉祅的纳兰风正手磕瓜子,嬉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