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老,不仅是道德,更是写进了法律。
老人真要撒泼打滚,就是国君见了都头疼,更别说这些讲“义气”的劫匪了。
虽然不体面,但里正确实用这个办法救了几次毛沟里,大家对他都非常敬重。
“这几位是?”蔷看向里正身后几人,眼中露出警惕的目光。
“这位是乡上来的的乡老和游缴,是特地过来送信的。”里正一边抚摸着不多的胡子,一边指着旁边的老人,高兴地说道。
蔷这才松了口气。
“你就是蔷?”乡老上前一步,看着蔷问道。
“我是。”蔷点了点头
“你家男人可是叫雄鹰,在长平当兵?”
“是。”
“这是你家男人给你寄的家书。”乡老从游缴的背篓中取出一份扎好的竹简,递给蔷。
“家书?真……真的吗?”
蔷难以置信地接了过来,还没有打开,一个老妪从屋里快速走了出来,“可是我儿来信了,快给我看看。”
蔷连忙将竹简放到老妪手中。
“大母,大母,我也要看。”两个孩子抱着大母嚷嚷道。
老妪颤颤巍巍地将竹简打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地字,虽然一个不认得,却仿佛听到了儿子在自己耳畔说话,眼眶瞬间红了,两行浊泪从眼睛中滴落到竹简上,连忙擦去,生怕模糊了字迹。
老妪捧着竹简看好一会儿,才不舍地将其放到蔷的手中。
“我……我们不识字……”蔷看着里正和乡老,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里正也看向乡老,他也不识字。
“我念给伱听。”乡老接过书信,蔷连忙抱起大娃,大娃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信。
乡老缓缓读道:“吾妻蔷可好,吾甚念之……”
唰!
蔷的泪水瞬间就喷涌而出,怎么擦都打不完。
乡老并没停下来,这个场面他这些天不知见了多少了。
蔷一边哭,乡老一边念。
乡老一边念,蔷一边哭。
信很短,很快就念完了。
念罢,乡老将家书交给蔷。
“多谢乡老,多谢里正。”蔷接过家书,将其紧紧抓在怀中,不停躬身行礼。
“要谢就谢马服子吧,对了,前线传来消息,马服子打赢了秦军,你家男人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很大。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们要去下一家了。”乡老转身带着一群人离开。
“我听说这封信可是马服子亲自写的,你家男人有出息了。”里正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朝着乡老追了上去。
蔷回到家中,重新将门关上,门栓插好,取出书信,反复看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
现在就是给她一万金,她都不会换这封家书。
半晌之后,她抱起大娃,小声问道:“这些字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娃点了点头。
“好,从今天起,你就学这些字,记住怎么读,怎么写,是什么意思,明白了吗?”蔷将竹简放在大娃手中。
“明白了。”大娃乖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