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峥进入战场已有一天时间,而外面只过了一个时辰。
此时此刻,在赌斗战场之外的祭场里,在齐家众多幻化弈者和辅助类弈者的努力下,战场中的画面终于被还原,投影在祭台之上。
实时实景还原的要求太过苛刻,即便以齐家的财力物力,匆忙中也请不到足够的幻化和辅助弈者,现在投影出来的只是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片段。
待幻化弈者们布置妥当,众人翘首以盼,就听到一声高昂龙吟传出,祭台上的水幕中出现了莫峥在镇妖山上狼狈逃窜的景象。
当莫峥从悬崖上跳下,连滚带爬的逃出镇妖山时,齐家高台传出一片哄笑,齐修远抚了抚长须,一张老脸笑开了花,故意大声道:“你们看,监察司的司任确有过人之术,这是武人们常练的地躺之术吧?这一跟头翻得漂亮!”
听到齐修远的打趣,齐家众笑得更欢:“怪不得好些司任不回监察司了,估计是监察司里地躺术练得太勤,跟头翻得太累了吧。”
燕幽脸色铁青,即便是以冷酷出名的他,依然不能对齐家的侮辱视若无睹,身在监察司,他背负的东西太多。
双拳紧捏,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莫峥有个三长两短,圣裁剑必出。
高浩然见老友被辱,安慰道:“我觉得你该对莫峥有点信心,以你的眼光,肯定看得出山洞里的怪人是诸家百术里入世境的修者,压了莫峥整整两个境界,你换个弈生,看能不能从他手中逃走,这莫峥,比普通弈生强出不少,日后必成大器!只是,唉。”
只是什么?只是成大器的前提是这次赌斗能够活着回来!
祭场中,没人认为莫峥能活着回来,包括燕幽,他对老友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安慰我,莫峥是为了监察司之名出头,那等他死后,我也会为他出头,给他一个交代!”
江州杀神,杀意涌动。
高浩然看着老友,再没说话,堂堂江州杀神,被齐家逼成现在这样,让他颇感无奈。
倒是观书没想那么多,只是将主意力集中在水幕上,拳头紧拽,小脸酒红,紧张莫名。
直到听到齐家的嘲笑,他才起身回击道:“你们是不是瞎了狗眼,看没看见莫小哥手中的竹筹,好像是从齐家某条狗腿身上得来的?”
“哼,将死之人,谁管他用的什么竹筹,再说了,莫峥能杀贺缺,可遇到邵琦,就是被虐杀的命,等着瞧吧!”
“等莫峥死了,我再送他几片竹筹又如何?”
齐家人多势众,你一句我一句将观书骂的鬼火直冒。
赌场内外的时间不对称,祭场里的投影慢了不少,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扯皮,怎么羞辱监察司,都没有影响到莫峥。
他正在战场里稳扎稳打,找些助力再去正面拼死邵琦。
鱼王耀武扬威的战在巨浪之上,血盆大口一张,口吐人言:“无知的人类,你用那无钓的鱼竿在湖中垂钓是什么意思?故意来羞辱我的吗?”
你垂钓就垂钓,可鱼线上为何无钩?是当我傻,当我好欺负么?
鱼王在湖中称尊,哪里容得下这样的挑衅和侮辱。
翻腾的湖水溅得钓叟满身都是,他站起身,抖落了蓑衣上的湖水,脸上哪还有慈祥亲和,一脸冷漠,冷冷道:“残害同类的孽畜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我来这里不为垂钓,而是要将你除去!”
说完,钓叟手中鱼竿一甩,银色鱼线泛起死亡光芒,绞向了高高在上的鱼王。
这一片湖泊,都是鱼王的地盘,擅闯者都会被它吞食,做了湖底亡魂,可今天来的这个恶客,先以无钓的鱼竿挑衅羞辱不说,还主动出手攻击,这让鱼王恼怒异常,只想将钓叟生吞。
面对绞杀而来的纤细鱼线,鱼王哪里会放在眼中,鱼尾一甩,好似不耐烦的驱赶耳边苍蝇,要将鱼线赶开。
鱼线又细又轻,平常人挥动只不过能将它扬起,可钓叟这一挥,鱼线绷得笔直,哪里还有轻轻柔柔的感觉,厚重的杀气凛冽。
鱼线切破水滴,与鱼尾相遇,两者体积相差甚远,可力量对比却不是那么回事,重如山的鱼尾,被纤细的鱼线缠住,钓叟手上鱼竿一拉,锋利无比的鱼线猛然收缩,丝丝血线在鱼尾上崩现,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一片湖水,鱼王巨大的鱼尾被鱼线生生切掉。
鱼王惨呼连连,剩下的半条鱼尾猛击湖面,湖水聚成浪头,向钓叟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