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春从风台垴居高临下,一路击溃陈6所部以后,借着大胜之势继续朝着李岩的主力进。>网
面对刚刚击败了陈6所部的明军,李岩所部的顺军似乎已经战意消融,纷纷溃退。
相反,趁势追击的明军却在这样的大胜之中勇气突增,无数明军将士嗷嗷叫地拿起手中的武器一路追过去。
他们追的十分顺利,半路上几乎没有生什么激战。李岩所部的顺军退却得十分迅,一路从西风台退到平定州,一直到了州城外的十余里的小山林这才被留守的顺军接应。一番阻击,李茂春不再进攻。他开始收拾兵马。
也由不得他不收拾。
一路上,到处都是散落各地的明军士兵。这些分属三个系统素质高低不一的明军将士们个个都是红了眼珠子,见着一地散落的顺军兵甲辎重器械,各个都是竭力拾取。以至于顺军丢了一路,明军就这么捡了一路。
到最后,还跟着李茂春身边追击的人已经不到三四百人了。
就连李茂春身边的亲军士兵们也开始一路捡着东西。
李茂春要是再不采取行动,随便来一个顺军的反冲锋都能将胜败改写。
顺军没有这么做。
一个时辰过后,已然到了下午距离日落只有一个时辰后,李茂春终于艰难地将地面上扫空。
李茂春当然不是想着做个扫街的清道夫,而是不这么做,就不能够将明军重新聚拢。
装载得满满当当的明军开始准备东撤回营,李茂春提议回营歇息整军待的时候,军中上下将士终于齐齐振奋,满是盼望着接下来继续杀败顺军夺得斩获。
李茂春没有盼着带着麾下将士能够杀得多少斩获。
他尴尬地现了一个要命的事情。这便是,明军的斩获在物资上是颇为丰富的,可是在战功里头,却是寥寥无几。
一次伏击冲杀,最终落到李茂春手头的竟然只有三十几颗脑袋。
作战的战功当然是用级来计算的,最终砍了多少个脑袋,那就能报多少战功。若是以往崇祯皇帝在位的时候,各部打杀了几十个悍匪也能喊作大胜,到时候虚报一个战功也就罢了。
可李茂春对此心思就多了。
对于一个参将而言,击败拥兵过万的顺军大将李岩,几十颗脑袋的确够了。
但对于后头那一位,几十颗脑袋显然就不够分润了。军功太小,人家堂堂内阁大学士肯定看不上。
左思右想,李茂春喊来了自己的心腹,千总徐德义。
徐德义是个身材颇为瘦小的中年武夫,一双眼睛细小而狭长,刚刚进来,就接连恭喜李茂春的大胜。
这是个颇多小心思,脑子十分机灵的军官。
李茂春显然对徐德义十分熟悉,也不多废话,开口就道:“这一仗也别急着恭喜,别人如何你不明白,这一战打得怎么样,你还看不清楚?”
徐德义嘿笑了几声,道:“只太可惜了,一战打下来就那么几个军功,就连那个原本都算得上瓮中之鳖的陈6也没抓住。委实太可惜了……”
“哼,既然知晓,那也得想想办法怎么解决。接下来继续进攻平定州,可就不一定能再赢了……”李茂春说着,目光有些闪躲,想了想,又道:“报功之上你的名册我是拟定了,只是一看就几十个脑袋,未免也太浪费这么一回机会了……”
徐德义目光微微一亮,心下一急,当下道:“大人!这事我有办法!不就是几个脑袋么,办法多得是啊!”
“哦?”李茂春侧目望去。
徐德义低声凑过去,仔细说了几句,顿时就让李茂春目光一亮:“好!就让你去办!这件事办好了,论功行赏下来,别说一个游击将军,就是本官现在坐着的这个参将位置,也能给你拿下来!”
“小人不敢……那可是大人的位置……”徐德义嘿笑几声,目光却是火热起来。
李茂春一脚踹了过去:“本将的位置还轮不到你操心,这参将的椅子,本将也是坐腻了的。”
徐德义本就是个机灵的,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顿时就猜到这李茂春这话语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显然,李茂春很有信心这一仗打完以后可以升到比参将更高的位置里。
一念及此,徐德义大受鼓舞,说了几句,连声奔出屋内,点起兵马开始干活去了。
……
与此同时,另外一支小队伍也行走在群山漫道之中。
比起散乱衣甲不一的李茂春所部明军,这一支军队画风大变。整支军队全部身着同样的军装,除了前后中间三部分各自有百来人身着铠甲外,大部分的将士只传了单单一件朱红色的单衣。这一身单衣都是剪裁得体,窄袖收腰,立领与现代衬衫一般的扣子构成了截然不同于其余军队的军装。
虽然没有身着铠甲,但这样的兵士行走在群山漫道之中,竟是比起平地里李茂春部漫山遍野散乱分布的明军将士看起来还要有战斗力。
而且,让人颇为眼热的是,这一步明军竟然骡马极多,鸡公车,平板大车,四****马车等各种车辆分布各处。
众多的车架骡马拖着一个个土黄色的包裹,包裹里鼓鼓囊囊的,一副土豪模样。
各式车马以及过千余的人数将整个队伍拉的斜长,前后一看都几乎望不到劲头。
这样长舌的队伍刚一出现在太行山的山路里是就惹起了一双双的目光。一开始,望着那众多的护卫不少人便打了退堂鼓。
但渐渐的,当这支队伍越来越深入古道以后,道路两岸的山崖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觊觎的目光。
终于,当整个队伍一路抵达东窑岭的时候,队伍停了下来。
“感觉有些不对劲啊……”徐焕武眯起了眼睛,嗅到了空气之中微妙的感觉。
祁山警惕地拿起了手中的三眼铳:“全体预备,二级警戒!”
“喏!”伴随着传令兵将一个个消息传下去,整个山道之中,回音变出,伴随着应和的士兵回应,将山谷的平静彻底打破。
顾炎武战在马上,望着两侧的山道,道:“我们,好像被埋伏了呢。”
这是一个山间谷地,道路在谷底中间,山间两旁是陡峭的悬崖,上面寸草不生,贫瘠而荒凉。
此刻万物寂静,透着诡异的杀机。
顾炎武一样闻到了气味:“是埋伏。”
“阳曲山的弟兄们,给老子冲下去!咱们太行十八寨,今天就干一票大的!”
“我白石山的好汉子在哪儿,将南面的口子给围住!”
“东灵山的弟兄们,今日将这一票干了,半年都能收山!堵住北面的口子!”
“杀啊!”
……
哗啦啦的,四面八方不分先后地冲下来无数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