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末将此前上书陛下的辽东攻略……”红娘子眼光灼灼,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她看着这一门天罚一式火炮,就仿佛看到了最美的新款婚纱,只恨不得当场就来一回盛大的典礼……哦不,是大战!
“没错,经过枢密院与内阁讨论,最终得圣上应允,这一回由辽东战区发起的计划,已经得到批准。代号:背刺!”庄池一语而出,顿时就看到了红娘子眼中燃起金铁相击的火花。
……
辽阳,这座曾经大明九大边镇之一的驻地早已旧地换新人,来来往往的都是骑马射箭,衣冠左衽的满洲人。
在大明时代留下来从盛京通往辽阳的官道上,此刻一处马队疾驰从北往南而去。
比起道路两旁时不时路过的瘦弱路人,这一队人马便显得格外不同,衣甲鲜亮,马匹肥壮,马上的骑士更是彪悍而骑术精湛。一路疾驰而去,犹如风云一般,看得路边的满洲儿郎们不由想到:这般精壮的勇士,得是盛京里出来的人物才有的罢?
这一队人马在辽阳稍稍歇息以后,便仿佛磁铁一样,从辽阳里带出了一队人马继续南下。后面这一队人,比起前面那一队人又多了许多马。马上面驮着包裹装载着干粮清水,显然还打算继续搞持久战了。
他们离开了辽阳城以后依旧一路南下,最后到了海州。
海州是整个辽东地区的腹地,位于辽东辽西的衔接处,同样也是通往辽南的枢纽。
这一队人马稍事歇息以后,竟是并不停留,而是继续一路东去,一直到到斜烈站这才停了下来。
非是他们已经累了。
早已休息体力饱满的众人并没有疲倦,而是精神百倍,更是绷紧了脑袋上的那根弦,都是显得十分警惕。
也并非是他们的终点就是这里,如果可以,他们更愿意一直到最南端,去那天涯海角,甚至度过对马海峡,进入日本。
更不是前方是什么不能通行的绝路,前方,只不过是隔着一条草河的支流罢了。
一切的缘由,也正是这一行人来此的目的。
而他们的首领,赫然就是在盛京政变之中大出风头的鳌拜。
这一位满洲巴图鲁看着眼前河流对面的景象,流露出了无尽的垂涎。
斜烈站是位于草河的一个拐点,草河从东北的往下流去,在这里拐弯向西南,最终顺流东南而去,进入鸭绿江,汇入大海。
在辽东这个人口稀少的地方,人类的活动还未深刻改变世界的地表,也没有什么填河造地的事情。
故而,一条不知名的草河对于不善水师的满洲人而言,便是天堑一般,难以通过。
河流上不时出现着驾着小船,手持床子弩的巡逻队。那并非是什么地方守军,但他们的出现却让鳌拜不得不躲避进草丛森林,不让被发现。
这些人,只是本土辽东一地的百姓罢了。
只不过,他们不再是在满洲人手中为奴为婢的汉人,而是回到了自己祖国,自己军队庇护下的大明国民。
而他们,也终于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抵御着一切觊觎的目光。
鳌拜不是蠢人,他有勇武之名,却不代表有送死的兴趣。他的勇武,是建立在有信心可以战而胜之的基础上的。
这样的基础,又往往来源于一个老兵对于战场敏锐的判断。
鳌拜一脸在斜烈站的附近探查了十数次,他身边就有快马,有勇士,有充沛的箭支与老于行伍,精锐敢战的士卒。
他有了几乎过往都可以自傲的配备。
但面对对面的敌人,鳌拜第一次对自己战而必胜的信心有了怀疑。
对面的敌人并不强大,再是武装起来的百姓也不过只是一群武装农民。但让鳌拜警觉的却是随处可见的巡逻船,是那种精诚一致,仿佛所有汉人都会联合起来作战的直觉。
这样的直觉往往说起来没有道理,却又惊人的准确。
也就是说,只要鳌拜下令进攻,也许第一轮可以迅速杀死落单的汉民。但下一步,他就会迎来无数团结起来,汇聚到一起的民兵进攻。
作为辽东的前线,这里的百姓在开垦的同时也准备了武器。在农闲的时分更会跟随着退伍还乡的士卒一同训练。
辽东拥有大片废弃的土地,这些土地被红娘子下令分配给了退伍的士兵。这些士兵各自回乡过后,也并未沦为小地主,而是在各处民兵小队的组织之下,训练士兵。他们虽然没有府兵之名,却俨然有了府兵之实。
更重要的是,对于这些民兵的武器,也是有军中支援的。
一旦战事有需要,他们还会组织起来,重新成为军队的一份子。
这样截然不同于过往的军事制度让鳌拜警惕不已,他怀疑这些人的战斗力是否能够抗拒清军的进攻,却不怀疑这些人的存在会让清军再难深入。
“从这里进攻会是我们的优势吗?”鳌拜微微有些迷茫。
……
盛京,清国皇宫。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维度更高的盛京城还是一片寒冷,顺治皇帝穿着厚重的龙袍,一个喷嚏又一个喷嚏地打了起来。
孝庄太后既是心疼,又是无奈,他打发着身边的宫女去唤太医,随后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开始抱起了顺治皇帝,走入了暖阁,将顺治放到榻上。
待到太医来了,孝庄太后这才重新进了书房,拿起了手中的奏章。
奏章倒是不多,但作为太后考虑的事情却是太多了。
尤其这里头每一件事情论起来都是千头万绪,不知让人如何处理是好。
更有那麻烦的,已经不是智力,不是计谋可以解决的了。
这样想着,孝庄太后不由轻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