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凄惨的境地,他同样做不到。
“殿下,臣已经老了,即使皇上不起杀心,也活不了太久,而你日后还要登基为帝,还要为我大封子民谋福,路还有很长,孰轻孰重,要分得清才好。”
虽然自称为臣,却始终都是父亲一般的语调。
而在那般锦衣玉食却寂寥寒冷的幼年时光里,他始终都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如果没有温怀远,那么今日的锦辕,仍会是一个躲在皇帝身后瑟瑟发抖的懦弱太子,他不会有勇气抗争龙椅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人。
“那么,辞官归隐呢?”
“皇上不会相信,他会始终忌惮温大人,只要温大人还在人世一日,这种忌惮就一日不会消泯。”
“要不……我们就不要再等了。”锦辕摸了摸挺削的鼻梁,眼中锋芒掠过。
“时机未到,”温怀远注视着他,目光沉沉,“殿下,我们还未准备周全,更何况,此刻用兵,也终究绕不过贺巍。”
“贺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何晏忍不住发问。
“他是皇上手中最后的一柄利剑,只忠于皇上一人。因为有他在,苏氏才一直苦苦隐忍,不敢发兵夺权,不然,苏轻广手中的十几万人马,早就足以颠覆整个皇室。”
“贺巍驻守京畿之地多年,京城附近早已是兵强马壮,防备得铁桶一般,苏轻广在西北的那十几万兵要打进来谈何容易。”锦辕出声说道。
“所以,我们的人要打进来同样不容易。殿下务必要记住,在没有解决贺巍之前,不要轻举妄动,这是一个始终隐藏锋芒,却比皇上还需要忌惮的人物。”
“那天夜里出兵帮了苏南光的大忙,昨日朝堂上似乎又想站出来替温大人讲话,当年木讷老实的贺巍,如今也变得油滑了。”何晏语气中略有感叹。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天夜里他贺巍都没有出兵的理由,只是这个问题现在恐怕已经得不出答案了,”温怀远端起手边的茶杯,吹开茶叶,浅浅的饮了一口浓茶,“这些年我始终不曾放弃过努力,可惜他是一个过于坚定的人,我找不到能够打动他的东西。”
“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贺巍看上去不可战胜,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弱处。”锦辕起身,准备离去,“老师,这些你都不用再费心了,交给锦辕来想办法吧,近日秋高气爽,老师若是有情致,可以去城郊散散心,不要过度的操劳,身体要紧。”
顿了顿,他又说道,“锦辕会想办法,保得老师安稳。”
温怀远看着锦辕挺拔的身影,面上缓缓浮起欣慰的笑容,“老臣遵命。”
几年前,他还在为这个沉默寡言的太子过于迷恋那名女子,不肯承担起这个储君之位而忧虑。
只是想不到,多年的痴迷会在瞬间清醒,这个在忽视和光环并重的矛盾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一路执拗的走到底,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而今,他身上再没有了当初的影子,他担当起了应该担当的东西。
是否,应该去感谢一番那名叫做弘若的女子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