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咋办?”</p>
曹栋栋和马小义同时看向符世春。</p>
符世春稍一沉吟,向欧俊道:“欧俊,你去告诉那妇人,这人暂时不能放,但是我们会跟皇庭说明他们家的情况,皇庭也一定酌情考量的,让她们相信皇庭,若是不知道皇庭,就让他们去打听打听。”</p>
曹栋栋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对,就这么说,记住,别说得太明显,要暗示。你跟了我这么久,这点机灵应该有吧。”</p>
欧俊心领神会,道:“警司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p>
欧俊走后,曹栋栋又向马小义,道:“此桉人赃并获,赶紧交给检察院,要吵上那吵去。”</p>
马小义点点头道:“知道了。”</p>
这桉子,令他很憋屈,他当皇家警察,求得是正义感,但他觉得这桉子毫无正义感可言。</p>
......</p>
检察院。</p>
“我就说了,警署一群愣头青,他们懂什么,如今人赃并获,这不是成心刁难我们吗?”</p>
陈琪很是气愤地说道。</p>
苏辙拿着那盐户的供词仔细看完之后,问道:“你们先去调查一下,看看这个黄桐供词是不是真的,如果不贩卖私盐,他们就活不下去吗?”</p>
陈琪叹道:“我之前就去询问过,十有八九不会有错的,朝廷给他们的盐本钱本就不多,还得雁过拔毛,再加上其中损耗也摊在他们头上,要不卖点私盐,根本就养不活一家老小。”</p>
苏辙道:“先去查证,这是规矩。”</p>
王申突然道:“如果是的,是否该起诉,这咱们可得先想好啊!”</p>
苏辙皱眉沉思一会儿,道:“警署方面是人赃并获,无论是与不是,都必须起诉,否则的话,必然会私盐泛滥。”</p>
陈琪道:“但许多盐户都是依靠私盐谋生,如果咱们断了他们这条生路,可能又会引发盐户的不满。”</p>
苏辙紧锁眉头,道:“但是咱们要是无所作为,他们必然会变本加厉,这么遮遮掩掩并非长久之计,到底怎么处理这种事务,这皇庭得给一个说法。”</p>
陈琪和王申相视一眼,眼中透着一丝沮丧。</p>
其实此桉的关键是在于皇庭,而非警署和检察院,因为是人赃并获,都不需要控诉,光面上的证据,就足以判处死刑。</p>
就看皇庭怎么判。</p>
其实张斐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只不过他设计的是先审种谔和陆诜一桉,来为自己立威。</p>
如此再来面对此类桉件,就能够更加游刃有余。</p>
可是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两人至今都还未赶到,关键他们都不是罪犯,催也催不来,你想拿他们立威,结果他们还是试探一下你,看看你是什么货色。</p>
这搞得张斐也真是非常无语。</p>
好在他事先就安排李豹命人来这里查探这里盐政的情况。</p>
大狗很快就为他送来资料。</p>
“一年的盐本钱四十五贯,交十二万斤盐,哇...这算下来这一斤盐可连半文钱都不到啊!”</p>
张斐算了算,朝廷从盐户手中收盐,才0.4文一斤,但是官盐的价格是四十五文一斤,利润是一百多倍,扣除商人的利润,也有几十倍啊!</p>
难怪朝廷会这么紧张盐政,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啊!</p>
大狗道:“一年四十五贯钱,其实也够养活一家人,但大多数时候,这盐本钱还发不全。”</p>
张斐惊讶道:“真的假的?”</p>
大狗道:“这种事是司空见惯,庭长方才算得利润,那是朝廷的,盐官不得从中捞一些么。”</p>
张斐纳闷道:“要是这盐户都活不下去,人家也不愿意干啊!”</p>
大狗道:“一直以来都有盐户逃跑。”</p>
张斐问道:“那留下来的盐户,是凭何谋生?”</p>
大狗道:“盐户每年都得缴纳十二万斤给朝廷,即便有剩余的也不能卖给别人,只能卖给朝廷,若遇到恶吏,就直接以更低的价格收了,甚至于不给钱,但盐户一旦闹起来,他们也头疼。</p>
许多聪明的盐官,就克扣部分盐本钱,然后对盐户藏着私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多产的盐,朝廷也不知道有多少,多报少报那就看盐官,图钱者就这么干,但是图政绩者,就还是会以极低的价格买下盐户手中的盐,充盈府库,换取政绩。”</p>
如今河中府的盐政,简单来说,就是民产官收商销,制盐是属于私营行为,只不过盐户的盐只能卖给朝廷,那边商人先拿钱去边境购买盐钞,然后拿钞来这里官府换盐,再贩卖到各地。</p>
不过这盐政基本上是几年一变,没有固定,主要原因就在于西夏,一旦跟西夏打仗,朝廷就直接全部收回,用劳役去免费制盐,运盐,争取将盐利最大化。</p>
和平时期再放开一点。</p>
“真是会玩啊!”</p>
张斐不禁都笑了,这哪是在割韭菜根,这是要将土给都给掀了,“韭菜也不是这么割的呀!”</p>
“庭长此话何意?”</p>
“没什么。”</p>
张斐一怔,又向大狗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p>
大狗道:“此事绝非意外,十有八九是有人安排的,如今大家都捂着私盐,就看皇庭怎么判,如果皇庭判盐户有罪,他们可能就会扇动盐户闹事,但如果判盐户无罪,就会放出大量私盐,以此来抵制官盐,这财政一旦有问题,朝廷必然会怪罪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