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办公楼被偷,王海不奇怪,就是自己干的吗!可厂里今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军装、中山装,王海就不明白了,于是他问歪梁班长道:“班长,厂里遭贼了,不是应该由厂保卫科来查的吗,可咱厂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军装和中山装在这儿?我可看了,咱厂的各个制高点还架着重机枪。”
听王海这么问,歪梁班长一脸不屑的回答道:“保卫科查,保卫科查个屁!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查谁哎?小海你知道吗,现在咱厂保卫科的那些人,上至项科长下到一个普通保卫队员,全都己经被那些中山装给抓走审查了。我还听说,那些中山装不光抓了咱厂保卫科的人和咱厂昨晚上夜班的人,他们还把昨晚咱这四九城街面上值勤的军警,也全都给抓了。”
动静闹那么大,这是为啥呀?王海有些弄不懂了。于是他就问歪梁班长道:“班长,上头怎么这么大的阵仗,这是为啥啊?”
“还能为啥?来小子,我把昨晚今天发生的事,都给你缕一缕。昨晚吧!咱厂保卫科昨晚夜班的人,吸取前天晚上的教训,怕有些责任说不清楚。于是他们在接班前就让中班的人陪着,把厂里各个地方都巡了一遍,确认一切正常后,他们才放中班的人下班。”
“而且昨晚上因为前天晚上,厂里才被偷了两吨的铬,所以保卫科的人也不敢偷懒,按着规矩每个区域一小时一巡。”
“我听人说啊,事情是出在快天亮的时候。昨晚保卫科负责厂办公楼这一片巡逻的两名保卫队员,他们在凌晨五点钟左右,例行公事的在对厂办公大楼各个楼层进行巡逻的时候,就发现顶楼的那些厂领导的办公室被人撬了,推门一看,各个办公室里原来的东西也都没了。”
“看到领导们的办公室被人偷了,当时那两个保卫队员就吓坏了,他们留一人在上面看现场,另一人赶忙跑下楼去他们保卫科科长办公室,向昨晚在那儿值班的他们保卫科项科长报告。”
“项科长接到手下保卫队员的报告,他也是吓坏了,忙召集了几个人就跑上楼去看现场。项科长到了顶楼,看到那一间间空空荡荡的领导办公室。我听说当时项科长死的心都有了,直拿自己的脑袋撞墙,要不是他手下那些保卫队员拉着,估计他就磕死在那儿了。”
“在确认了厂领导办公室确实被偷了后,保卫科的人就打电话向杨厂长汇报。杨厂长接到电话后,就从家里赶了来,在看过现场后,杨厂长认为这事不简单,厂保卫科已经不能再信任了。于是杨厂长就把这事向上级做了汇报,请求上面派人来查这个事了。”
“结果,上级派了高手来查,这事就越查越大,不说前天晚上丢的那两吨铬,就是昨晚的那几个厂领导办公室和组织部、宣传科的办公室,那是被搬的连条板凳都没剩下,所有的公章,内部材料全部丢失。那这问题就来了,小偷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还有就是,那些办公桌,文件柜,可都是大件,死沉死沉的,一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短时间把这些东西搬下楼,那就更别说搬出厂了。而且要搬空那么多间办公室,这上楼下楼的动静绝对不会小。”
“可上面调查的时候,不但当夜在咱厂办公楼安全室,配电房里值班的人都说自己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就连就在楼梯边的保卫科办公室里的人,也说他们没听见昨晚办公楼里有什么动静。”
“搬空顶楼几间办公室那么大的动静,当夜在厂办公大楼里值班的人,居然都说自己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小海你说,这怎么可能?”
“于是,上面的人就怀疑这些人都说了谎,然后他们就又开始查外围的人。他们认为这么一大批东西要运出去,这伙贼人不但人多,而且他们肯定有运输的车辆。贼人这么大的阵仗,当时咱厂里和街面上的人,不可能没人看到。”
“于是他们就往外围查,可他们这一查,事情就更奇怪了,不但咱厂昨晚夜班的人都说自己没看见。就是他们联络的地方公安和军队,人家传回来的消息也是说,昨晚在咱四九城里,不管是设卡检查的,还是流动巡逻的这些军警,全都说自己昨晚没发现有人或者有车,在运送这些办公用品。”
“小海你说奇怪不奇怪,杨厂长和几个副厂长,以及组织部、宣传科的那些办公桌椅,文件柜,各种文件材料,那多的至少要三五辆卡车拉。结果这么多东西没了,从厂里到外面街面上的军警,他们居然都说自己没看见!那那些东西哪去了,总不会是他们自己飞了吧!”
“于是,这个事情咱们的上级也办不了了,他们只能再往上汇报。后来这事一级级往上报,就一直捅到了最高层,最高层一听说他们身边居然存在着一股,能让几卡车东西神不知鬼不觉从京都城消失的势力,他们马上就开始重视了起来。”
“介于城内这些军警明显的有人说谎,有这伙贼人的内应,已经不能再跟信任了。于是最高层就从城外调来了野战军进城,把昨晚在街面上值勤的军警全部抓起来隔离审查了。”
“而我们红星轧钢厂作为这个事件的源头,上面更是派了一个团分三班二十四小时严密管控,同时那个神秘的部门还派了几十个中山装,进驻咱轧钢厂负责具体调查。”
听了歪梁班长的话,王海心里那是一个“草泥马的”,原本只是想玩一下保卫科的,没想到剧本会被人改的这么乱七八糟。
不过想一想,事情也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了。怎么说这四九城也是帝都,是国家的心脏,这街面上的管控自然会很严,你一下子让几卡车的东西凭空消失,上面动用最厉害的国家机器,居然也查不到任何线索,你说人家这怎么会不多想。
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用,王海忍着心里的惶恐,应付了歪梁班长和工友们几句,就去继续自己拉煤工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