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哥是其中的一位伤重士兵,在前几日的黑河大战中被北狄士兵重重砍伤了左臂。左臂上有两处深深的刀痕,刀口已可见其里骨,血肉模糊。如今天气炎热,因为救治不及时,伤口已流脓发炎,小臂一大片发紫发黑,而且身体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目前唯一的活命方法,就只有截肢保命了。
不再迟疑,沈翊宁穿上一件破旧的围布,防止污血贱身,准备好干净的软绢白布和黄酒浸烧过的大刀,又命沈源和药童提前研磨好止血粉和煮制好甘草汤。
因为军中麻沸散紧缺,沈翊宁只好将衣布塞进蔡大哥的口中,以防其误咬自己的舌头,又命士兵将其压制住。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就立马下刀。
沈翊宁先用干净的软绢白布缠裹住其上臂完好的关节处,收紧扎实,减缓其血脉流通,待见到其掌心发白便知时机已到。
锋利的锯刀稳稳地对准其小臂的关节处,准确麻利地用力砍下,血液顿时飞溅,沈翊宁死死按压住他的断臂处,再将断臂浸泡在甘草温汤中。观察片刻,蔡大哥断臂处的出血渐渐减缓,只见其微微皱起眉头,疼痛应该还能忍受。
浸泡一段时间后,沈翊宁抬起他的左侧断臂,用干净白布擦拭干净,抹上止血粉后将伤口包扎起来。接着再让人为其灌下车前子、黄连、连翘等药材所煎制的消炎解毒汤。
在这个时代里,截肢手术后感染败血症的几率很大,不过金银花、黄芩、黄连、连翘、犀牛角等便宜好用的药材也是治疗败血症的良药。
最后只能看蔡大哥他自己的造化了。
处理完蔡大哥的伤口,沈翊宁净了净手,没有片刻停留,又立马去查看下一个重伤士兵的伤势,商讨对策。
直至夜半三更,沈翊宁才走出医帐,发现康泰还守在医帐门外,心里过意不去。
“康大哥,其实在军营里还是很安全的,你不用一直跟着我。”许翊宁不好意思地说道。
“沈娘子,是将军的命令,属下听从将军的命令行事。”康铭低头回道。
沈翊宁了解李钰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还是明日自己亲自去找他说明情况比较好。
第二日清晨,沈翊宁早早就醒了,简单梳洗一番,打算先去一趟医帐,查看昨日伤者的伤势。
如今自己穿着寻常的练兵服,是男子的一番打扮,在军营里也不甚起眼。
经过练兵场时,前方人声涌动,一浪盖过一浪,很多士兵围成一堆,似乎是在给谁呐喊助威。
沈翊宁往人群之中探眼望过去,看见众多士兵围着两个健壮男子。
其中一个人正是贺昀。
沈翊宁很是好奇,也跟着人群走过去围观。
贺昀与对面的男子皆赤裸着精壮结实的上身,面对面厮打,杀气腾腾,起势汹涌,动作凌厉有力,招式敏捷多变,你一拳我一腿,左闪右躲,两人暂时不分伯仲。
几个招式下来,两人皆汗流浃背。
风驰电煞之间,贺昀出其不意伸出左腿,正要勾住对手的左腿,对手正要抬腿拦胯躲过这一招式,却没想到贺昀突然伸出右臂勾住对手的脖子,原来腿上的招式不过是虚晃一招。对手没有注意到他手臂的动作,看到时已然来不及。
贺昀生生勾住对手的脖颈,脚上再用力一绊,对手被完全压制在泥地上,反复挣扎几次都无果,已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大力拍打他的手臂,示意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