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县尊,你给的太多了。”灵府望向崔元庭,“这都是您一半的收入了。”
崔元庭笑了:“可能我没说清楚,这银俸只是朝廷给的俸禄中的一项,除此之外,还有禄米、职田、月杂、力课等收益,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
嗯,虽然力课们一上来就死光了。
崔元庭不禁为那几个手力歉然。
“可一个随从不值那么多钱吧……”高薪固然好,但钱得拿的明白坦然。
崔元庭莫名又有点生气,刚想说我从未把你视作随从,想到几次和灵府讨论无果,便换了一种说法——
“因为你能文能武,人才难得,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酬劳自然要高些。”
见灵府还在犹豫,崔元庭索性板起脸来,“你忘记你还救了我的命?我的命难道不值些区区银钱?”
灵府认真想了一回,道:“那就多谢县尊了,灵府一定用心效力,不辜负您的厚待。”
崔元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问道:“这包裹和剑是怎么回事?”
灵府这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和他商议。
“剑是我带着防身的,以后不论和县尊出去还是自己办差,可能会用得上。另外,县尊这么厚待我,我也要像个样子,以后但有需要,我便在县衙过夜。”
随从本就不分白天黑夜,不能一边拿钱,一边却只做一半事。
“你母亲同意?”崔元庭问。
想到瞿氏今日出门前的神情,灵府只想捂脸苦笑。
崔元庭一定不知道,瞿氏现在已经把他当成未来女婿再打量了。
他俩可千万不能见面!
思及此,灵府点点头:“阿娘同意的。”
崔元庭想了想:“那好,今日咱们还得去看着发粮,待回衙后我再让人给你安顿住处。”
当下灵府便把东西留在穿堂,和崔元庭一起向大门走去。
谁知行至大堂,丹樨下忽然涌上七八个抱着大堆文书的胥吏,嚷嚷着请崔元庭批阅文书。
灵府喝道:“大胆!明知县尊要外出放粮,为何在此阻拦?”
其中一个胥吏道:“县尊呐,您老来了几天了,每天都忙着粮食那些事儿,可衙门里又不止这一桩。”
他把公文往崔元庭面前一伸:“您瞅瞅,这些都是积压许久的公文,里面有好多是着急的呐!小的不敢再给耽搁了,否则误了事又要拿我等开刀!”
这胥吏在衙门日久,刁滑之气已经渗入每一个细胞,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让人听着就莫名想揍他两拳。
其他胥吏听他一开头,立刻叫苦连天,嚷嚷着自己手上的文书有多么紧要。
大堂斜侧的寅宾馆的阴影里,蒋县丞和皮县尉看着这一幕,嘿嘿冷笑:“这就让他尝尝这些刁吏的滋味,让他知道即使是县令也甭想通行无阻!”
蒋县丞面色阴沉:“只要他绊住手脚,就让安排好的人手去大闹发粮现场,他想要好名声,我就给他听个响儿!”
皮县尉道:“已经让雷三下去安排了,他被崔元庭当众责罚,又给撵了,早就怀恨在心,今天给他这个差事,老小子高兴得什么似的,早就蹿出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