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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崩溃的军侯们(1 / 2)

 时辰往前追溯一刻,暮青到了军侯大帐外。【】</p>

军侯帐外三丈,亲兵执枪,值守八方,见人行来,长枪一指,枪尖森寒!</p>

“何人!”</p>

暮青只往前走,火油罐子已然在手。</p>

圆月落寒山,营火仍煌煌,少年的脸看不真切,那一身都尉军袍却先落入人眼。</p>

“原来是都尉。”亲兵们一愣,收了长枪,“深夜来此,可是有要事?军侯已经歇息了。”</p>

亲兵们看不清来者是哪个营的都尉,少年在营火旁停了下来,一人多高的火盆架子遮了少年半张脸,远远瞧着,一半晴一半阴。</p>

气氛诡异,亲兵们刚放下的心再度提起,长枪一送,又指向了暮青!</p>

“你是何……”</p>

人字尚未说出,只见那穿着都尉衣袍的少年将手中一物往火盆架子一砸!只听喀的一声,不知何物裂了,那少年抬手一抛,那物凌空呼啸掷来,亲兵们仰着脖子,眼睁睁看着那东西砸在军侯大帐顶上,啪的碎开,顺着帐顶滑溜溜地落了下来。</p>

亲兵们回头一瞅,见是几片碎瓦罐,夜风一吹,一股子臭气,那臭气闻着像是……火油!</p>

火油?</p>

敌、敌袭?</p>

亲兵们大惊,但已经晚了,就在他们低头看碎火油罐子时,一只火折子抛过他们的头顶,夜风一吹,火星飞溅,莫名灿亮。那灿亮如星子扫落人间,忽然燎原!</p>

大火吞噬了帐顶,霎那间火光冲天,似要烧穿天际。</p>

帐帘儿刷的掀开,里头冲出一人来,两眼发红,杀气如虎,“娘的!谁敢偷袭水师大营!谁敢火烧老子的大帐!”</p>

那人虎背熊腰,声如洪钟,不是别人,正是暮青新兵时期的陌长,如今水师东大营的军侯——老熊。</p>

火油罐子一砸到帐顶,老熊就一惊坐起,穿靴子抓衣袍提大斧的时候,帐子就烧起来了,他又惊又怒,惊的是此处是水师东大营,前被北、西、南三大营呈偃月形包围,后依大泽湖,论军营地势,东大营最难进来,为何会有敌袭?怒的是堂堂军侯大帐竟被人潜进来一把火烧了,夜防的人今夜都他娘的在干啥?</p>

简直是耻辱!</p>

老熊一吼,亲兵们才反应过来,不管有多不可思议,那袭营的少年就站在面前,亲兵们纷纷提枪将少年围了起来。</p>

老熊这才看清袭营的居然只有一人,他差点背过气儿去,恼得抓狂——一个人能潜进水师大营来?一个人敢烧军侯大帐?</p>

这小子他娘的是谁啊!</p>

“把这小子给老子押过来!老子倒要看看他是谁,敢烧水师大营!”老熊一声令下,亲兵们提枪一送,戳向暮青腰间。</p>

那枪还没戳上去,暮青便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月光下!</p>

“我!”</p>

少年的眉眼上似结了层冰霜,冲天的火光也烧不化,那眉眼甚是平常,但对于水师来说,却是人人都铭记在心的容颜。她是曾经的西北新军的精神领袖,她是现在的江北水师的都督,她在五万水师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她之于江北水师如同元修之于西北军。</p>

哐当几声,不知是谁手中的枪掉了,老熊眼珠子差点凸出来!</p>

大帐烧得噼里啪啦的,亲兵们惊声叠起好似一台大戏。</p>

“咦?”</p>

“呀?”</p>

“啊?”</p>

“嘎!”</p>

“都都都都、都督?!”</p>

*</p>

时辰再往回溯,月杀在北大营茅房前。</p>

“你们伍长和屯长叫啥名儿?”那什长警惕地打量着月杀。</p>

“伍长和屯长?”月杀挑眉。</p>

“对,叫啥?”那什长见他不答,更加警惕。</p>

月杀少见的笑了,只是笑得有点冷,有点凉,“区区伍长屯长,也使唤得动我?”</p>

那什长再警惕也没想到月杀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那时既惊讶又心知不妙,但只那愣神儿的工夫,忽见月杀凌空而起,身如鹞鹰,在他们头顶一旋,眨眼间,他落地,十人倒地。</p>

这十个人倒地前只觉出颈侧一痛,可谁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如此准,如此快,身手如此高强。</p>

月杀连将人拖进茅房都懒得,这处茅房偏僻,等到北大营的人发现少了巡逻哨并找来此处,他也该得手了。</p>

他负手远望,看准了一座望楼,足尖一点,飞身而去!圆月当空,人影掠过浑似苍鹰,无声无息落进望楼,脚尖落地,岗哨已倒。月杀看也不看那哨兵,借着望楼的高度负手远眺,看尽北大营营帐排列、巡逻布防,随即在附近的巡逻哨转身时,飞身而出,走营顶,掠夜空,飞纵进又一座望楼,人到哨兵已倒,如此飞走半座大营,如入无人之境!</p>

营边一道山坡上坐着一人,手里抱着只酒坛子,边喝边唱:“山河烽烟起,将士辞爹娘,披甲赴关山哟嘿,铁血儿郎!大漠沙如雪,忠骨无家还,手提胡头迎凯旋哟嘿,去他娘的议和!”</p>

最后一句一听就不是原词儿,且那人扯着嗓子,狼嚎似的,月杀在望楼上循声望去,无声冷笑,飞身而去。</p>

马都尉唱罢,自喊一声痛快,仰头对月,举坛喝水。喝着喝着,往夜空中一望,见一人自皓月中来,来如黑风,马都尉噗的喷出一口水,水没喷到那人身上,坛子却一炸,半坛子水浇了他一脸,他胡乱一抹的工夫,喉咙被人一扼,头顶传来一道冷声。</p>

“最后一句。”那人声音平凉。</p>

啥最后一句?</p>

马都尉喉咙被扼,声发不出,只拿眼瞪着月杀,恨不得宰了他——你小子谁啊?!</p>

“歌谣的最后一句。”</p>

凭啥告诉你?</p>

马都尉握住月杀的手腕,仕途将他的手掰开,眼神杀人——你个奸细崽子!</p>

马都尉不傻,江北水师大营里全是新兵蛋子,没有轻功这般高强的,这人穿着一身兵丁的衣袍,不是今夜从营外混进来的刺客,就是潜伏在军中已久的奸细。</p>

不过,这奸细杀他干啥?他只是个都尉,一来不知军机要事,二来这江北水师刚建不久,练兵都还没开始,哪来的军机?</p>

“告诉我最后一句,我告诉你我是谁。”</p>

先告诉老子你是谁!</p>

马都尉面色狰狞,声发不出便张嘴无声怒骂。</p>

月杀冷笑,“阶下之囚,没有资格谈条件。说了,打晕你,不说,扒光你。”</p>

马都尉一听,脸都绿了!</p>

月杀一见,脸也绿了,手指一扼,险些把误会他的马都尉给掐死,“扒光你,吊去望楼上!让全军瞧瞧北大营里哪个将领大半夜的坐在山坡上鬼嚎诱敌。”</p>

马都尉的脸色却没好看到哪儿去,这小子所说的两个条件里都没有宰了他,但他还不如宰了他,边关杀敌数年,他不怕死,但脸面还是要的,自己的不要,也得护着西北军的!</p>

不就是句歌谣?</p>

“无悔报国!”马都尉开口,无声道。</p>

“哦。”月杀应了声,手起手落,“不懂音律就别瞎嚎。”</p>

马都尉两眼一黑便晕死了过去,昏过去前还盯着月杀,不知他会不会把他扒光吊去望楼上丢人。</p>

月杀看也没看马都尉,扒男人衣裳这等事让他干他也不干,他大步下了山坡,边走边道:“自有人收拾你。”</p>

他又飞回刚才的望楼里,沿着望楼解决岗哨,一路走高,不多时便见军侯大帐在望。</p>

这任务,真没难度!</p>

他傲然立在望楼上,远望如同岗哨一般,却不观其他方向,只遥遥望向东大营,等。</p>

那女人不是他,她不会轻功,又没有泔水车掩护,想潜入东大营火烧军侯大帐要难的多,他再等她半个时辰,东边若无火起,他就烧北大营,让这水师大营先乱起来,她好趁乱行事。</p>

但他并没有等上半个时辰,也就两刻钟,东边先是有星星之火窜起,不一会儿便火光冲天。</p>

月杀挑了挑眉头,比他意料中的快了许多,不是营防太差,就是她的确是个当刺客的好苗子,可惜……学武已晚。</p>

这时,北大营的巡逻哨已被东边的火光惊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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