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我是主席的助理,闻人。”
宜年看了看闻人,又看了看万斯年。万斯年随即装作自然的样子和宜年说:“没事,我还有事,就不去酒店了。”
“可是……”
“老师让我去接人,我得快点去。”
“那……”万宜年看了看闻人,只好说,“那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
“好。”
宜年随即小跑回去把万斯年的行李取出来,目送着他上了车。闻人看了万斯年一眼,万斯年这才问:“要去哪儿?”
“你猜?”闻人笑了笑,让人搞不懂他的用意,随后又说:“去主席家。”
“她家?”
这位年轻的主席住在一个很森严的地方,路口处有禁行指示牌,从这之后开始就没有其他建筑了。他远远的就看见了铁门与高墙以及门口端着枪戴着灵视镜的安保人员,附近还有武装巡逻的小队,空中有无人机巡逻,但是进了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也没看到摄像头,无人机也只是在围墙外飞行。
院子里是一栋白色的别墅,万斯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这地方一般人肯定是进不了的。可是偏偏那个叫闻人的把他拉到这里就一脚油门走了。万斯年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在这里等着她。
或许是那顿饭的时间太久了,万斯年等着等着都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电子锁的声音响起,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没开灯,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知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万斯年感受到了一股本能危险。
下一秒,没有任何理由,一把枪对准了他。屋子里很黑,万斯年看不太清她的脸,但是那一定是一张毫无感情的脸。
万斯年不明白,明明不久前才在饭桌上帮过自己的人,怎么会突然掏出枪对准自己。而且没有任何的理由和犹豫,她甚至已经打算开枪了。
就在手指就要按下扳机的那一刻,放在万斯年手旁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一部很旧很旧的手机,样式很老了,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代。屏幕周边也是裂的,在这个手机的价格已经很低的时代,似乎很难想象一个年轻人会用着这样的一部手机。
那突如其来的刺耳铃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手机备注着:妈妈。
知希看到那个备注,向清卓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他是我前夫的儿子。”向清卓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前夫在一次事故中瘸了一条腿……养不活两个孩子,最后我就跟他离婚了,我都有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知希看着万斯年,明明这个时候应该恐惧的,恐惧才是一个正常人面对死亡应有的表现。可知希在万斯年的眼里看到的,是悲伤。不是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流露出来的悲伤,更像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在了地板上。万斯年不理解。他眼睁睁看着老万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孤零零地提着行李箱离开那片埋着老万的土地,然后在这里,接受亲人的疏离,接受莫名其妙的死亡审判。
真的够了,真的。他垂下头,不打算再做任何挣扎。但他却迟迟没有等来那颗子弹。抬起头才发现,知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枪收起来了。
“你走吧。”她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随即她就朝楼上走了,万斯年恍惚地站起来,才走出去两步,却听到了哐当一声,像是谁倒在了地上。明明不应该回头看的,明明应该立即离开的,可他还是回头了,就是这一秒犹豫的回头,改变了他人生的走向。
在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看到知希倒在地上,有很多个暗暗的影子蹲在她的身边,像是梦里的鬼影般影影绰绰,那鬼影抓着她的胳膊。撕咬/下她的一块肉,在嘴里咀嚼着。
安静的客厅里,充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血/肉分离的撕咬声,那些东西居然在吃她!
万斯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像是死灵,但又不像。总之,他们正在分/食那个女人.万斯年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活着,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紧接着,她的眼睛被扣掉一只,只留下一个血/窟窿,眼珠被一个影子吞入口中,万斯年甚至听到了那东西在口腔里爆开的声音。
他一下子愣住了,知希却用剩下的那一只眼睛看向了他。这一刻,万斯年知道,她没死,她还是有知觉的。于是出于本能,万斯年想要去救她,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知希的嘴唇动了动,万斯年看出来她说的是:“闭上眼睛。”
黑暗的客厅里,咀嚼之声不断。鲜/血顺着冰凉的地板流到了万斯年脚边。万斯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一群恶魔分而食之。
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这个场面,一个美丽而高贵的女人在他的面前,被一群野鬼/咀嚼殆尽,直到只剩下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