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猛地把手撤了转身就走金龙的脑袋在脖子上滴溜溜打了几个转。
魏三说声“我不喝酒回去站摊儿”像条尾巴似的跟在王东身后嗖地出了门。
驴四儿看着魏三的背影冷笑一声:“这才是条狗呢逮着个屎橛子就不撒口。”
金龙蜷缩在沙里蔫蔫地嘟囔了一声:“四儿你很会骂人啊操你奶奶。”
驴四儿装做没听见金龙说了什么还赖在那里磨蹭我踢他的屁股一脚冲门口扫了一眼。驴四儿以为我是让他去追王东回来扑到门口高声喊东哥东哥慢走!我一沙垫子将他砸出去一把关了门。屋里静了下来全是金龙粗重的喘息。我故意不说话坐到办公桌后面轻轻哼一支曲子。我记得几年前我跟金龙还有淑芬一起喝酒的时候淑芬喝醉了冲着金龙唱:我没忘记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看今天你怎么说……可能是我把曲调唱得太过缠绵金龙把它当成了催眠曲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温柔得如同一只睡觉的小猫。我眯着眼睛透过烟雾看着他用两根手指轮换敲打着桌面歌声更加哀怨:你说过两天来操我一操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你全不放过你想要操死老娘我……
“大爷大爷亲大爷求你别唱了”金龙张开眼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我服你了还不行?”
“把我的爱情还给我——”我唱完了最后一句哈哈一笑“感动了?我唱得还不错吧。”
“宽哥”金龙抬起头来一脸孤苦零丁遭人遗弃的样子“你至于这样对待我吗?”
“我没怎么着你呀”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一本正经地问“你怎么说这种话?怎么了这是?”
金龙的表情可谓瞬息万变最后一哆嗦嘴唇猛地把目光定格在了班驳的墙壁上眼泪哗哗地流。小时侯我学过一篇课文那上面说一只鳄鱼为了达到把一只猴子吃掉的目的流了不少眼泪。最后吃没吃成猴子肉我忘记了反正鳄鱼的眼泪不能相信这是这篇课文的中心思想。我估计它最后应该没吃成猴子肉吃成了那可就太悲惨了容易给上学的孩子在心理上留下一个不可行善的阴影这样不好人生是美好的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好人怎么能被坏人轻易吃掉呢?囫囵着吃尚且还能接受万一那只鳄鱼是个厨子呢?红烧、清炖、爆炒最恐怖的是生吃猴脑这让人怎么能够接受?所以我把金龙看成了那只流泪的鳄鱼不但不同情他反而更加警惕起来我等着我想看看他到底能流出几两眼泪来。
“宽哥你就别折腾我了”金龙哭够了脸色苍白像是刚被人放了几升血的样子“我知道以前我错了可我不是都给你坦白了吗?我是被逼的!你还想让我怎么着?你看看这些天你干的这些事情先是资助棍子回来跟我作对后又把魏三招应到这里来帮棍子壮胆。刚才王娇又在我的摊子上撒泼货全掀了……宽哥你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好汉的形象了你也开始玩脑子了。你说就金龙这点儿把戏还至于你使这么大的劲来修理吗?给个痛快话你要让我怎么样你才舒坦?”
“呵你都知道了”我收起笑容一字一顿地说“卷铺盖走人吧我不喜欢你在我的眼前晃荡。”
“我晃荡了吗?”金龙猛地一扭脖子“真正在你眼前晃荡的不是我是家冠。”
“不错是他可是他现在不在我的眼前了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我看见的只有你。”
“他不在你的眼前这是事实可是他一直在算计你你不收拾他反倒来收拾我?”
“金龙我告诉你说话是要有根据的你说家冠是怎么算计我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剩下的你自己去琢磨。”
“全告诉我了?”我丢给他一根烟一眨巴眼“你不会再藏着点儿什么吧?”
金龙把烟抽得像开火车:“这还不够吗?非得等他拿枪顶着你的脑袋才算数吗?”
我知道从他的嘴里再也抠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了摆摆手让他走。
金龙站了一半又坐下了:“宽哥你真的那么狠心连一点儿兄弟感情都不讲了?”
是啊折腾得他也差不多了为了多年前的那点破事儿算了别树敌太多我叹口气不说话了。
金龙又开始哭这次好象不是鳄鱼的眼泪了是孟获感激诸葛亮的眼泪声音类似唱歌。
我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他起来边推他走边说:“回去好好混前面的事情都过去了。”
看着他缩头缩脑的背影我觉得他就像一只乌龟一露头我就弹他一下这很有意思。
金爷暂时先告一段落别再露头了再露头我埋下的炸弹随时都可以把你炸成一撮灰尘。
金龙刚走驴四儿又回来了站在门口期期艾艾地说王东他妈生病住院了刚才在门口急着走没跟我打招呼。我让驴四儿走了坐下给郑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紧回去上班。郑奎说我正跟朋友谈事儿不行先让天顺过去帮忙照应照应。我说天顺不行我怕他把我的生意给砸了再说他是蝴蝶的人我不好随便用人家的把你的事情暂且一放先过去支撑几天王东他妈住院了。郑奎一听挂了电话就走。想起王东他妈那双浑浊的眼睛我恍惚起来感觉我们这些人都很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