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2)

“今夜就得离开”齐格菲里特说。“我非常疲乏,但我必须走大家都睡熟了。尤仑德给折磨得差不多了,大概也睡着了。只有我睡不着。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因为死神在屋里等着我,而且我向你起过誓让死神以后再来吧;眼看睡魔不会来了。你在那里笑,但是我没有力气了。你在笑,你显然很高兴。可是,你瞧,我的手指都发麻了,双手毫无气力,我自己已经干不了这事啦那个同她睡在一起的仆人才干得了”</p>

他就这样自言自语,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着大门旁边的塔楼走去。这时候在石墙附近嬉戏的两条狗跑了过来,向他摇头摆尾。齐格菲里特认出其中一只大猎犬是第得里赫的爱犬,城堡里都传说它在晚上给他当枕头用。</p>

这条狗向着他低低吠了一两声;然后回到大门那边去,从它这动作看来,仿佛已经识破了他的念头似的。</p>

过了一会儿,齐格菲里特已经来到塔楼那扇狭小的门前了,这道门晚上是从外面上闩的。老头拨开门闩,摸索着近旁的扶梯栏杆,走上楼去。他心神恍惚,忘记了带灯笼;就这样胡乱摸上去,小心地跨着步子,用脚探寻着梯级。</p>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来,因为他好像听见了那上面有呼吸声,像人,又像野兽。</p>

“是谁”</p>

没有回答,呼吸声却愈来愈急促。</p>

齐格菲里特并不是个胆小鬼;他不怕死。但是上半夜的恐怖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和自制功夫。他心里忽然想到,这可能是罗特吉爱的灵魂或是什么恶魔在拦着他的路,他的头发直竖起来,额上尽是冷汗。</p>

他退到进口的地方。</p>

“是谁”他声音嘶哑地问道。</p>

这时候有个什么东西重重地在他胸前打了一下。打得很重,使得这老头儿仰天倒在门口,昏了过去。他连哼都没有哼一下。</p>

接着是一片寂静,随后就看见一个黝黑的身影偷偷地从塔楼里出来,向着院子左方兵器库附近的马厩急急跑去。第得里赫的大斗大默默跟着那个人影。另外那条狗也追了过去,消失在墙壁的阴影里,但不多久,又出来了,头凑在地面上,仿佛在嗅另外一条狗的脚迹。这条狗一路嗅着,来到齐格菲里特那趴在地上的没有生命的躯体跟前,仔细地闻着这尸体,然后蹲在这个趴在地上的人的头边,吠了起来。</p>

犬吠声持续了很久,使得这个阴沉的夜晚又平添了一番阴森和恐怖的气氛。最后,大门中间的一道小门嘎吱一声响,一个持戟的卫兵走到院子里来了。</p>

“死狗,”他说。“我要教训教训你,看你晚上再叫”</p>

说着,就把戟尖瞄准,要去戳这畜生,但他顿时就看见有什么人躺在棱堡上洞开的小门旁边。</p>

“主耶稣啊,那是什么”</p>

他低下头去看看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的脸,当即尖叫起来:</p>

“救命救命救命”</p>

他向大门冲去,用尽气力去拉钟绳。</p>

第八章</p>

格罗伐支虽然颇急于赶到兹戈萃里崔,却不能如愿以偿地兼程前进。因为路实在非常难走。先是严冬、酷寒,漫天风雪掩盖了所有的村庄,紧跟着而来的是大地解冻。</p>

尽管二月是叫做“卢蒂”注,却一点也没有什么可怕。先是密密层层、没完没了的迷雾,接着是倾盆大雨,溶化了你眼前洁白的积雪;时不时地还要刮起像三月里经常碰到的大风;然后是大风暴的乌云突然间被风儿撕得粉碎,一忽儿把它们赶得密集在一起,一忽儿又把它们驱散。狂风又在地面上的丛林里咆哮,在灌木丛里呼号,吹散了才不久以前还在保护树叶和树干静静冬眠的积雪。</p>

树林一下子呈现出一片黑色。草原被一片汪洋淹没了。江河都泛滥起来。这种大水只有渔夫感到高兴,其余的人都像给禁闭在囚牢里一样躲避在自己的房屋和茅舍里。有许多地方,村与村之间只能用船只来往。虽然有了不少堤坝、水闸,树林里和沼地里也有用大树干、原木以至整棵的树架起来的道路,可是现在堤坝坍塌了,低湿地带的树桩更加使得行旅艰险起来,道路根本就不能通行。捷克人感到最难通过的地方就是大波兰的湖泊区,这里每到春天,解冻的面积比其余任何地方都要大。因此这条路对于马匹说来特别困难。</p>

因此他不得不等了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有时候等在小镇上,有时候等在村子里和农庄里,当地的人都很爱听“十字军骑士”的故事,于是按照与地风俗,殷勤地接待客人和他的随行人员,并且以面包和盐报答他们。这样一直等到春意已浓,三月也已经过了一大半,他才到了兹戈萃里崔和波格丹涅茨邻近的地方。</p>

他巴不得尽快看到他的女主人;虽然他知道,对他说来,她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高不可攀,却仍然全心全意地崇敬她,爱慕她。但是格罗伐支决定先去见尼玛茨科;第一,因为他是兹皮希科派来见他老人家的;第二,因为他随身带来的人都要留在波格丹涅茨。兹皮希科打死了罗特吉爱之后,根据成规,死者的十个侍从和十匹马都归他所有了,其中两个人奉命护送罗特吉爱的尸体到息特诺去了。兹皮希科知道他的叔父是多么需要人手,就派格罗代支把其余八个人作为礼物送来给老玛茨科。</p>

这个捷克人到波格丹涅茨时,玛茨科没有在家;人家告诉他说,老人家带着狗和石弓到树林里去了。但玛茨科当天就回来了,他一听到有一个重要的扈从队在等着他,就赶来迎接客人,殷勤款待他们。他起初认不出格罗伐支,等他报了姓名后,老人家开头吓得要命,把帽子和石弓扔在地上,嚷道:</p>

“天啊告诉我,他们打死了他没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p>

“他们没有打死他,”捷克人回答。“他身体很好。”</p>

听了这话,玛茨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直喘着气;最后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p>

“赞美主基督,”他说。“他现在在哪里”</p>

“他上玛尔堡去了,派我到这里来报讯。”</p>

“他为什么要到玛尔堡去”</p>

“去找他的妻子。”</p>

“小心着,小伙子,天主在上,他去找什么妻子”</p>

“找尤仑德的女儿去了。说来话长,尽够我们谈上一整夜的,但是,尊敬的爵爷,请让我休息一会儿,我疲乏得要命,从午夜赶路一直赶到现在呢。”</p>

玛茨科便停了一会儿没有问话,因为他惊奇得说不出话来。等他定了一下神,就叫仆人在炉子里扔些木材,给捷克人拿吃的来;然后他踱来踱去,指手划脚,自言自语:</p>

“我简直不相信我自己的耳朵尤仑德的女儿兹皮希科结婚了”</p>

“可以说结婚了,也可以说还没有结婚,”捷克人说。</p>

他现在才慢吞吞地谈起经过的情形,玛茨科热切地听着,只有在不大听得明白这捷克人的话时,才插进来问几句。例如,格罗伐支说不出兹皮希科确切的婚期,因为没有公开举行过婚礼。但是他断定一定结过婚了,而且得到公爵夫人安娜达奴大的帮助,并且是在十字军骑士罗特吉爱来到之后,兹皮希科向他挑战要诉诸天主的裁判时,才当着整个玛佐夫舍朝廷把婚事公开出来的。“啊他决斗了么”玛茨科喊道,眼睛里闪耀着非常诧异的光芒。“后来怎样”</p>

“他把那个日耳曼人一劈为两,多亏天主赐福于我,把那个侍从也干掉了。”</p>

玛茨科又喘起气来,不过这一次,神情十分满足。</p>

“唔”他说。“他是一个不可小看的家伙。他是格拉其的最后一个子孙,但我敢担保,不是最不重要的一个。当年他同弗里西安人战斗时就已经大显身手了那时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哩”</p>

老头儿一再以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这捷克人,然后继续说;</p>

“你就这样拚命学他的样,看来你说的是实话。我原来还以为你说谎,现在我才相信你的确是轻而易举地干掉了那个侍从,何况你还折断过那个条顿狗法师的手臂,这以前你还所倒过那头野牛,那都是值得赞扬的事。”</p>

接着,他突然又问道:</p>

“战利品丰富么”</p>

“我们缴获了甲胄、马匹和十个人,小爵爷送了八个来给您。”</p>

“他把另外两个人弄到哪里去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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