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声清脆,济度白皙的脸上突然多了几道清晰的手指印。
我一时愣住了,心乱如麻,刹那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似乎什么都是不对的,心一阵阵发抖,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默默转了身,然后离开。
来到门口,青玉笑着迎了上来,说:“小姐回来,世子正找您去了——”见我脸色异样,后面的话随即收住了。
我一声不吭进到屋里,随即关上了门,青玉轻叩了一声门,唤了一声,“小姐——”
我没有回答,只一个人默默坐下。这是我第二次摔济度巴掌了,原来打人是这么容易上瘾啊。第一次打他,是那日在雨中,他突然抱住了我亲我那次,我挣不开,心里又急又慌,遂一巴掌摔在他脸上,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提起了那个人——
多铎——
我突然想落泪,济度其实没有说错,他说出了我心底的那个真正的想法。是的,是的,是的,我仍然想着他,很想很想的那种,在我哥哥嫂嫂因为这事无辜丧命之后,在我亲眼看见他深情款款的携着另一位女子进城之后,我仍然非常非常的想他。
多么的不可救药。
我不想做济度的福晋,是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我心中想着的人仍然是多铎。即使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这次打他,是因为他说出了我心底真正的想法,而后,我恼羞成怒了。
当真是傻的蠢的不可救药了,我又想起桑宁来,前胸中了一箭,背后也中了一箭,那箭几乎穿胸而过,他说不出话来,只黑脸扭曲。两眼圆瞪,紧紧地盯着我,不合眼。
我一时泪流满面,冲到衣柜前,翻出一只羽箭来,这是只新做的羽箭。几乎和那只射进我哥哥胸膛的箭一模一样,箭尖锐利,隐隐泛着寒光,箭柄上我让人刻上了桑宁的名字。
董鄂-桑宁。这名字似乎正冷冷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冷气。闭上眼睛。把左手平摊在桌上。右手举箭。狠狠刺进。
箭深深将我地左手钉死在桌上。顿时血流如注。很疼很疼。是那种钻心地。让人忍不住浑身抽搐地疼痛。我紧咬了下唇。才不至于痛叫出声。
这种疼痛较之我哥哥身受。只怕是万分之一都不及吧。
董鄂-珊瑚。你要记住了。如若你再对那人存一丝幻想。那么就让这只箭狠狠地射进你自己地胸膛吧。而不是那多尔衮地!
血红刺眼。我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正要往下滑去时。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济度看见了我。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上前一手扶住了。一手拔出钉住了我地手地那只箭。
我忍不住低哼一声,额头上汗如雨下,一头倒进济度地怀里。
耳朵突然听见济度一声狂乱的喊叫。急迫的,心痛的,悔恨的,如孤夜中狼的啸声一样惨烈。
再次醒来,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济度正坐在床沿上,他素来是极讲究形象的人,而此时,身上的衣服尽是褶皱。还溅上了点点血迹。面容憔悴,下颌短短地胡茬点点冒出。眼睛里尽是血丝。
“醒了。”他一把握紧了我手,嘶哑着嗓子说。
“嗯。”我点了点头,淡笑着说,“我好饿了,有没有吃的?”
“有,有,有。”一边童嫂一连串笑着说,“灶上正炖着燕窝呢,要不让青岚赶紧端来?”
我轻轻一笑,点头道:“好啊。”
燕窝端来了,一碗下肚,我尤觉不过瘾,青玉又端来一碗鱼片粥来,我三下五除二扒进肚子,心里这才满足了。
期间,济度一直默默看看我吃了,完了,递了绢子过来,让我轻拭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