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之中灯火通明,隔了浅色纱帐看里面,福临正端坐TT发微乱,衣衫稍皱,面微红,一切迹象皆显示方才缠绵过的痕迹——除却一双黑深眸子外,我心头猛然一跳,自我们再见面起,他眸子里一向涌动的是极为明朗的情绪,可此时竟有些沉寂的可怕,黑幽幽的,完全看不透里面有些什么。
这屋中方才交织的热度尚未散去,一进来,触鼻的是淡淡的兰花香和汗香,无比暧昧。我心中忐忑,低着头正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吴良辅轻咳一声,低声道:“还不去伺候皇上梳洗更衣?”
我依言进去,暖阁里间于是只剩我和福临相对,不用抬眼,我也知道吴良辅正隔着纱帐盯着我。我如常替福临更衣,动作利索无比,饶是如此,也有指尖轻触他肌肤的时候,于是他的肌肤,我的手指,碰触之间,一热一冷分外明显。
福临眉眼稍抬,依旧深黑,我却视而不见,一门心思专注于手中的活,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衣衫晃动时发出的轻微的窸窣声响和暖阁壁角边上立着的灯火发出轻微的噗嗤声。
总算事完,我躬身退到一边,屋中炉火太旺,我的背心已经有些汗津津的感觉了。
福临的目光依旧深黑,却突然一声笑,道:“珊瑚,朕这会真想吃你做的玉米羹汤。”
我一愣,笑着说:“皇上既然想吃,奴婢可以马上去做。只是这汤做出来很是要费些时辰,今儿这天色太晚了,等得太晚了,恐怕皇上会误了就寝的时辰。”
“不碍事,你尽管去做,朕还要看会书呢,你若做好了,就端到御书房来吧,朕在那儿等着你。”福临微笑着低声说。
“是。”我只得应了一声,退出暖阁,被屋外的冷风一吹,这才发现浑身已然湿透了,跟初画把福临的意思一说,她也吃了一惊,说道:“这么晚了,皇上还要吃你做的羹汤?”
我点了点头,拉着她说:“走吧,帮我一把去。”离了人群,初画低声说:“姑姑,你有没有觉得今晚上似乎……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我笑着问。
初画红了脸。扭扭捏捏地说:“今晚上。皇贵妃娘娘似乎出来地太快了一些。而且好像不大高兴似地。以前可不是这样地……”
我作势板了脸。低声喝道:“你这丫头平时也挺懂事地。怎么今儿犯糊涂了?主子们地床帏之事。岂是咱们这些奴才瞎猜地!以后可不许浑说了!”初画伸了伸舌头。低声说:“知道了。”
一碗普通玉米羹汤做好之后。已经是近了中夜。我端了去御书房。福临正在看书。吴良辅在一旁伺候着。见我进来。淡淡扫了我一眼。退到一边去。
“做好了?”福临搁了书。笑嘻嘻问道。
我点了点头。递给他。他很快喝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说:“珊瑚。还是你做地好吃。”我笑着说:“谢皇上夸奖。”福临笑了笑。又道:“珊瑚。过来看看。这是前几天龚先生送给朕地字画。”
“是吗?早就听说龚先生是第一流地收藏家。他手上地东西绝对都是稀世珍宝。”我笑着凑过去。昏黄地灯光下。那些古老地字画泛着淡淡地墨香。确实都是难得一见地真迹。看到忘形处。我不由得叫道:“福临。你看……”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惊呆了。
吴良辅大叫一声:“大胆……”
我慌不择路要跪下,却被福临伸手拦住,不敢抬头看,只觉得他的目光密密实实笼罩过来,心中越发恐慌,连忙低声说道:“请皇上恕罪!奴婢实在有些昏头了。”
福临暖暖的气息缓缓抚过我的发际,道:“朕早说过了,在朕面前,你不需拘礼的。”
“皇上。”吴良辅突然笑着说道,“珊瑚这丫头怕是熬夜熬糊涂了,听说这丫头今儿白天就忙了一天,估摸着她刚才是犯困了。”
这台阶好。我连忙低声说:“奴婢今儿是有些忙糊涂了……”
福临的手突然轻抚上我的额头,我一惊,不由得后退一步,他笑得有些单调,说:“看样子你是累了,这黑眼圈都出来了。下去吧,早些歇了,明日午时,还要回宫呢。”
我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