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人恍如木头般惊呆住,流光百闪,各种景象交现,最最触目的是他在温泉之中那般狠绝静默的神情,浑身随即忍不住战栗,身手如触电般一致回缩,然后拔腿就跑。****却仍是没有走几步,就被他紧紧揽腰抱住,分毫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惊慌叫道。
他趁势伸手捂住了我嘴巴,低声道:“不要说话。”一边转过头去,对身边围着的黑衣人沉声说道:“走。”
周围一众黑衣人立时往原路撤回,途中遇见的丫头婆子,往往都来不及呼叫就被砍到在地上。
我心惊胆寒,也明白过来,福临那边我去不得,而他……身边我照样也是去不得的,遂死劲挣扎,可这些力道落到他眼中,实在是连花拳竹腿都不如。
近了院墙,他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同伙,那黑衣人中有两个人点了点头后,跃上了院墙,却还没有站稳,转眼之间都翻落下来,噗通一声倒地,明亮的月光下,他们身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羽箭,那挺拔的身板竟转眼成了刺猬。两人中,一人落下之后就立时毙命了,另一个也只剩下了一口气,艰难说了一声:“墙外……全是两黄旗的人……”话音一落,也声息全无了。
我惊慌无比,抬眼看向墙外,也堪勘只隔着一面墙而已,这边黑幽寂静,而那边却火花冲天,铁蹄来往之声,盔甲相撞之声皆不绝于耳。
两黄旗的人?!福临来了?!
上三旗中的两黄旗一直是由皇帝所掌管的,紫禁城侍卫也多是两黄旗的人,能够调动两黄旗的除了福临,还能是谁?
我惊慌不已,济度也是一愣,俊眉微皱,眉宇之间的萧杀之气越盛,低头看了看我,沉声说道:“先找个地方躲一躲!”说着边紧紧拥着我朝院中走去,专挑人少偏僻的地方而行,但凡撞见的王府下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声。
墙外地冲天地火光渐渐蔓延了进来。院中时不时可以看见盔甲森严地侍卫小跑而过。因为慌张。我觉得呼吸略急。济度见我如此。脸色微变。立时抱着我闪到假山之中。
他抱着我坐在石头之上。低声问道:“你要不要紧?”将几缕散落在我面上地散轻放至我耳后。他地手掌宽大粗糙。我忍不住哆嗦一下。身往后缩去。转过头去。不看他。
他静静看我一阵。手遂轻落到我稍隆起地腹部。幽深地黑眸露出一抹浅淡地温和来。那神情恍如针刺。我立时觉得喉头紧。
“王爷……”黑衣人中有一人低声唤道。
“什么事?”济度问道。随即站了起来。顺着那黑衣人地目光看向外面。
那冲天地火光已经来到了院中。照地院中一应景致清晰如白昼。院中长廊迂回之处军队森严。缓缓而来。侍卫手中地炙热地火把与明晃晃地刀剑相映成辉。行于中间地正是顺治皇帝福临与安亲王岳乐。
多日不见,福临好似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原本明朗的俊脸倍添了几分沉稳冷寂之气。岳乐在他身边陪着,微低了头,脸上也多一份平日见不到的坚毅。
有一个丫头匆匆跑过去,跪在他们面前,并不遥远地距离,可以看清那丫头正是小喜子,她惊慌无比,面上也挂了泪痕,胆胆颤颤说道:“王爷,珊瑚姑姑……不见了!”
岳乐的脸色立刻变了,顾不得身边正站着福临,出声问道:“怎么会不见呢?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的吗?”
遥看见福临的身影一晃,也低下头,紧紧盯着小喜子。
“奴婢也不知道,刚才王府走水了,姑姑要去看个究竟,奴婢因是想着姑姑是有身子的人,闻了那些烟气怕是不好,所以就自告奋勇去……,谁知道我一回来就没有看见人了……”
“那你四处找过没有?”岳乐又问道。
“找过了。”小喜子哆哆嗦嗦说道,“奴婢四下都看过了,确实没有看见姑姑,只在东院墙的一处寻到一些小衣服。”小喜子举着手中地衣服的,继续说道:“这几件正是姑姑这些天忙着给小格格做地衣衫。”
岳乐正欲伸手接过那些衣衫,福临已经抢先抓了那些衣服在手,灯火下的,他地脸白的仿佛成了透明地。
岳乐见状,立时对身后跟着的人喝道:“你们还不去东墙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