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分分秒秒过去了,初画和少玉都有些累了,扒了。这天夜居然一丝风都没有了,屋里屋外恍成了一幅画,只有场景的变动,却无任何声音的喧哗。
孩子突然惊跳一下,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外面冷着呢,我轻轻将他的小手放进去,继续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突然就听见了异样的声响。我一惊而醒,孩子居然不在身边,浑身顿时凉透了,再一转头,就看见福临站在桌子前面,背对着我,而孩子就躺在桌子上,被子已然蹬开了,小小的手放在嘴里啃着,也没有哭,只是看着他面前的福临。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了,立马冲过去,抱起孩子。福临默默看着我,那样沉寂的眼神,恍是深远的古潭,表面上看是风平浪静的,而底下却是惊涛骇浪暗潮汹涌。
屋里只有我和他,初画和少玉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心中胆怯,只紧紧抱着孩子不说话。
该知道,他应该都知道了,虽然我走的时候岳乐是从容不迫沉着冷静的,但是这伤害委实太巨大了,他绝对不会轻易饶了我的——他的性子多疑且敏感,自尊心极强,小时候因为我的一句无心的话,可以几个月都不理我,更何况今天这样的伤害?
我抱得太紧了,孩子撇了撇嘴巴,想哭,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睡着了。福临突然开口说话:“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地?”
我一哆嗦,低头不说话。
“董鄂瑚,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你进宫来,皇额娘根本就不同意,济度在慈宁宫门口跪了一夜,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非要留你下来。我虽然答应过皇额娘,绝对不会纳你的,却最后还是违背了这誓言。我不想让你让皇额娘面前难做,许多事情上,我都愿意按她的意思来做。我去求她松口,因为你马上要生产了,我不要你和孩子成为这宫里的笑话,我陪她去南苑,敕封赏赐科尔沁的大小王爷。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竟给我这么大一个让天下人嘲笑的话柄!”福临低声说道,“董鄂瑚,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地?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
他冷笑一声。“除了对不起。你还能不能说点别地?这三字朕真是从你嘴里听腻了。朕再也不想听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
“你又是这副死样子!”福临冷笑一声。说道。“你告诉朕。这小东西到底是谁地孽种?岳乐地。还是济度地?”
我抬头冲口说道:“他不是孽种!”
福临捏起我地下颌。冷冷说道:“不是孽种。那他是什么?小阿哥?太子?”
我别过头去。低声说道:“他是我地孩子!”
福临冷笑一声,“好个了不起的母亲!你真以为朕会相信岳乐说的那一套吗?别人都可以在宫里长得大,就他不行?跟这皇宫相冲?这一套匪夷所思地鬼话,骗一骗那些无知的妇人就可以了,妄想骗得朕相信!”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灯光将我和他的影子映照在地上,飘忽不定。我明白了,原来岳乐跟他说得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