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就不怕我把这河里的妖怪吓个半死啊！”杨戬尽量配合母亲，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这话倒是没错，以前真有一些小妖怪，杨戬还没出手，他们就先脚软腿软，然后多半在自己亮出尖两刃刀时晕死过去，晕的时候嘴里还迤着长音“酷——”，大概它想说自己是酷吏吧！当然这只是杨戬的想法，其实害怕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被杨戬出刀的姿势炫晕啦！</p>
“我儿玉树昨风，英俊潇洒，就算是妖怪，恐怕迷死的居多吧。少废话，快许愿！”一脸严肃。</p>
无耐，无语，许就许罢。母俩许完了愿，望着莲花灯在河面上越飘越远。届时喧嚣不在，天地间惟余二人。</p>
“二郎，如果你不愿做这阐教掌教，那就不做吧。”声音平和，没有一丝波澜。</p>
“母亲，孩儿做了这许久的司法天神，确实累了。只是事已至此，我若是一走了之，掌教大会上岂不是让师祖和师父丢尽颜面。”</p>
“你这两千年都在为别人而活，现在母亲希望你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为自己而活。”瑶姬不再看河面，转过身看着儿的侧脸。</p>
“好。二郎答应母亲，从今以后只为自己而活。”杨戬也转过身，对着瑶姬，回以放心的微笑。“母亲，二朗想妹了，娘可不可以陪孩儿去看望妹妹啊。”</p>
“不行”，瑶姬一口回绝，并用侧脸对着杨戬。杨戬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瑶姬叹了一口气，神情中满是心疼道：“你们两个都是为娘的心头肉，娘怎么可能不想念你妹妹呢？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娘一向是有错必罚的。”</p>
杨戬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管教女一向严格，说不去看望妹就真的不会去看望妹。可是这对母亲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看着瑶姬已离自己几步远的背影在月光笼罩下竟有几分悲凉，杨戬说不出地自责。看儿没有跟上来，瑶姬知道这个儿又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了，只好回头嗔怒道：“老娘我已经两千多年没有逛过凡间了，你这个当儿的难道就不该尽尽孝心，陪老娘多逛两天吗？”</p>
“是！是儿的错。二郎再也不敢了，娘就别跟二郎一般见识了”步并作两步跟上瑶姬的步，像小时候般撒娇起来。</p>
华山竹屋，</p>
“啊，啊啊，彦昌，我受不了了。可不可以轻一点啊”一贯温柔娴静的圣母杨婵此时在竹屋秀榻上发出凄厉的哀嚎。秀榻边的小几上摆放着蓝色的裹布、针线、棉花、小剪刀、尖锐的鞋被称为“错到底”，脚盆及热水，</p>
“娘，难道你忘记了吗？你前几日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做‘最合格最美丽最尊贵的刘夫人’吗？娘再忍忍”刘彦昌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目睹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把带着脓血的裹布从杨婵脚上溃烂的部位连皮带肉地撕下来，顿时入目的便是一片血肉模糊，杨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痛得昏死在秀榻上。但是老妇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视若无睹地继续她的工作。当老妇把小趾跟的部位向脚心内侧往下用劲拗下去时，杨婵痛醒了，“啊——，不要啊啊——”</p>
“哼，连这点疼痛都受不了，接下来如果真裹到脚掌折成两段，不知道我们娇生惯养的圣母是否受得了呢？”妲已已经隐身在暗处很久了。这几个月里，每次这个老妇来给杨婵“上刑”，她都这么意犹味尽地默默欣赏着杨婵哀嚎痛苦的样。虽然听到这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时她也会生出几分同情，但是更多的却是痛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那个人还活着，所以妲已不得不顾忌些什么。如果让他看到自己亲妹妹被凡人弄出的东西害成这个样，恐怕不好吧！</p>
“苏姑娘，你，你怎么来这儿了？”刘彦昌看着推门而入的苏小姐，似乎过意外，睁大了那双鼠眼。</p>
“承蒙公多日的照顾，小女为了表示感激，所以特来拜访嫂嫂”说着手中多了一个果篮。</p>
“闻听刘先生的夫人华山圣母冰清玉洁，美丽动人，小妹还以为神仙定然不会理会凡人定下的规矩呢。”妲已将果篮放在红溙圆木桌上，坐在雕花小凳上故意将一双玲珑小脚露在裙摆外面。</p>
杨婵虽然被脚上的疼痛折磨得浑身痉挛，但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娇媚女，她岂会无动于衷，自然把妲已那双小脚看得清清楚楚。当然在杨婵眼里，这双仅有寸长的小脚是分外刺眼的，她的眼中充满忌妒和无助的泪光，不再喊叫，不再挣扎，只是死死地咬住嘴唇。为了保住这个她期盼了20年的家，为了留住丈夫的心，她要温柔，她要从四德，她要满足丈夫的要求。自从嫁给了刘彦昌，就注定她杨婵遵守的不再是天规，而是丈夫的意志。她渴盼了两千多年的家绝不能就此而碎裂！</p>
看到杨婵嘴唇上渐渐渗出的鲜血和那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妲已只想到一句俗语——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现在的凡间，女人的地位是很低下的，以后将近千年的时间里，会更加低下。至少在仙界男女的地位是平等的，不平等的只是权力，而在凡间女人什么都没有。妲已不明白身为神仙的圣母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到遵行凡人的思想。这不是反了吗？妲已第一次看到凡人的规矩居然可以束缚住一个活了两千年的神仙，这真是“人盛神衰”啊！也许这就是旧天条中古神规定人神不能通婚的原因之一吧！妲已隐隐觉得刘彦昌在面对圣母时有点心理变态，看到圣母受苦，他似乎不但没有一丝心疼，反而有一种驾驭别人的快感，亦或者说是折磨神仙的快感吧。一个凡人控制住了一个神仙，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会非常有成就感吧！圣母越是懦弱退让，刘彦昌就越是得寸近尺。妲已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这个圣母还真是能给神界抹黑，就连她这个妖都比她活得有尊严，妲己从心眼里鄙视圣母。</p>
“圣母，界的好男人多得是，天条中并没有规定女仙嫁了人就要从一而终吧。你是神仙，为什么要遵守凡人的规矩？”这番质问让在场的人均是一惊，连妲己自己也感到意外，自己不是恨圣母的吗？是她让杨戬生无可恋，宁可被自家外甥砍死也不愿再活在这个世上。那么现在为什么要帮她？正当狐妲己暗自纠结时，突然两道人影出现在这个本就不大的竹屋里。正是前来看望妹妹和女儿的瑶姬母。</p>
“妹！”</p>
“儿！”看到杨婵的惨状，两人震惊万分。平日里娇惯如斯，忍不得一点疼痛的妹妹（女儿）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她疯了吗？</p>
“刘彦冒，你去死——”杨戬看到这样的妹妹，心疼得无以复加，顿时怒火中烧，一手卡住了仍没有回过神来的刘彦昌的脖。</p>
“不要啊”不知杨婵哪来的精神和毅力，居然忘记了疼痛般，飞身冲向前去。</p>
钢刀直入，血流飞溅。白衣再次染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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