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天禄阁。
只有太傅王陵授课的这个时候,刘恭才觉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有王陵不是。
当年的朝会上,当刘恭看到只有王陵可以为了高祖白马之盟顶撞吕后时,他就知道,这个倔强的老头一定是自己最可靠的保护伞。
“陛下~”这是贾谊的声音。
刘恭“恩~”了一声,收回了投注在太傅王陵身上的视线,“是时候了,他一定已经开始布置了吧!再这么等下去,我就要连命都保不住了,不如放手一搏吧!”
举头看着贾谊,刘恭凄然道:“朕这个皇帝,恐怕也当不长久了,何必再称陛下。”
贾谊大惊失色,道:“陛下何出此言?”这一问,顿时就把一旁昏昏欲睡的太傅王陵、鲁王张偃、恒山王刘义,以及张辟疆周亚夫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刘恭这次却是没有做戏,虽然早就心中有数并且自己也做了相应部署,但是事到临头,刘恭才现自己的努力是多么的单薄。还好周亚夫不似乃父,自己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这几个一起读书的伙伴了。几年的努力,也算成功了一半。
刘恭挥手示意张余带着其他人出去,又从塌上站起前行几步跪到太傅王陵面前道:“太傅救救朕吧!”
太傅王陵也是大惊,想要扶起刘恭却又一时站不起来,急忙对刘恭身后张偃等人道:“还不快把陛下扶起来。”
刘恭被他们七手八脚托起站好环视众人一圈,仍是继续看着太傅王陵哀声道:“刘氏与吕氏已经势成水火,太皇太后在时尚可压制。一旦山陵崩,二者不论结果如何,朕和诸位兄弟必定不能善了。”说完刘恭又向太傅王陵深施一礼,道:“朝局混乱,朕只能求助于太傅了。”
在确定天禄阁内只剩下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之后,刘恭再一次向太傅王陵求助。只是这次要应付的形式比起上一次来更加严峻,更加复杂。
太傅王陵听了刘恭的一番话,讶然问道:“陛下何出此言?”这话与贾谊说的一模一样,因为他和贾谊还有很多人一样,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在一般人看来,皇帝现在还小,如果将来是亲刘派掌权,以皇帝高祖嫡孙的身份,大义的理由捏在手中,地位依旧会稳如泰山;就算是吕氏掌了权柄,凭借皇帝与吕家的血缘关系,吕家的人也不会把皇帝怎样。等到皇帝再大一些,不论哪家掌权,最后终归还是要还政到皇帝手上的。
谁能想到,未来的斗争是那么的凶险,曾经辉煌的吕氏阖族被诛以至于功臣派不得不斩草除根杀尽吕家可能掌权的外孙。
刘恭心知如果不点破这一点,他的真正处境就没有人能够理解,想了想,刘恭道:“太傅知道蝙蝠吧,蝙蝠貌似鼠却有翼,有一对翅膀却又不是飞鸟,最终落得非禽非兽的不堪地步。正如同朕现在的处境一样,在亲近刘氏大臣眼中,朕是吕家的外孙;在亲近吕氏大臣眼中,朕又是刘家的人,是他们功成利就的最大障碍。”说完,刘恭复又挣脱张偃等人的手再次跪下道:“朕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望太傅救朕一命。”
恒山王刘义听完刘恭的话,想清其中利害,惊出一身冷汗,第一个跟着刘恭跪下:“要是真如皇帝所说,那我们兄弟几人就都难免一死了。”
鲁王张偃等人这时也想通了,一齐在刘义之后跪下,希望太傅王陵能够帮助刘恭化解此局。
太傅王陵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刘恭,“自己对于朝中局势居然还不如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看的透彻!”沉吟良久,王陵这才缓缓道:“太皇太后不会让陛下涉险的,陛下何不将心中所虑告知?”
“依太傅之见,吕氏可否长久?”刘恭不接王陵的话,犹自继续问道。
“这~”太傅王陵犹豫了一下,答道:“天下民心尽在刘氏,赵王梁王虽然颇具才干,却也是独木难支。”说道这里,王陵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皇帝担心的并不是吕氏造反取而代之,更多的是担心吕氏失去权柄之后,没有外戚襄助的情况下,朝臣们会对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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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把昨天说的多更点留到明天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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