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弱臣强淮南王刘长喃喃念道。
在淮南王刘长从小被吕后灌输的价值观念里,自己是太后养子,身份便是当今最为尊贵的诸侯王。除了皇帝与太后之外,天下再也无人可以越过自己去。而自己这么个尊贵的身份,却也因为哥哥与侄儿是皇帝,对他们恭敬有加,从来不敢有半分逾越。
如今到好,太皇太后一去。这些“乱臣贼子”就拼命冒出头来,胆敢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我还没想怎么样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淮南王刘长暗暗
“哼”了一声,一时间对齐王刘襄他们,也颇有些愤愤不平起来。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皇帝,就见侍中张辟疆进入殿内,禀报道:“陛下,齐王遣使来报,一行人即将抵达城外。
长安城。三十里外,高陵。
“怎么样,近日城内可有些什么动静?”看着刚刚归来,一脸疲惫的中尉宋昌,代王刘但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满是急切地问道。
代王刘恒与齐王刘襄其实是同一天从国中出的,但因为代王刘恒自觉此去祸福难料,所以轻车简从,以方便万一现状况可以跑得快些,是以他们这方人马,比起带着几十车财物的齐王刘襄,反倒要早来了许多。
一行人抵达此处之后,代王刘恒就按照原定计划,下令车队停止不前,派出中尉宋昌单独入城打探消息,谁料到宋昌一去就是好几天,音讯全无。
好不容易今天终于等到中尉宋昌平安归来,可以结束这种无止境担心的煎熬,代王刘恒怎能不急。
“大王尽可安心。”中尉宋昌先是宽慰了代王刘恒一句,然后再慢慢说道:“臣已进城秘密见过毛雄,仔细询问了京中的一切。据他所言知晓此事的只有左承相陈平与右承相周勃两人,就连右承相周勃,也仅仅是知道有任书的存在罢了,而从城内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两人并未将此事告知皇帝。”中尉宋昌一口咬定,他对自己的判断向来都很有信心。
因为如果有问题,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引起了皇帝的不满,以那一群加上太傅王陵,平均年龄也还不到三十岁的孩子,他们如果想要做些什么,长安城内不可能还如此平静。
“那朝臣们是什么意思?承相他们是什么意思?”代王刘恒对这个,答案犹自感到不太放心,继续追问道。
“承相他们的意思,臣也大概猜到了一二。”中尉宋昌思索片刻,道:“昨日淮南王已经入城。据说陛下要恢妾古诸侯朝孰之礼。还特意派出了典客刘揭负责接待。所以依臣之见,此次承相他们是想要效仿高祖制仪故事,并通过此次诸侯朝见执行,达到约束天下诸侯的目的!”
“若果真如此,寡人就放心了。”代王刘恒听罢,皱着眉头想了想,长吁口气,抬头望向不远处那座巍峨的都城,凭着幼时的模糊记忆,在脑海中想象城内一座座高耸的殿宇楼阁,语带坚定,道:“诸侯朝巍之礼,寡人照做便是!”
长安城郊,五十里外。
与皇帝刘恭安坐于神仙殿内。等待各路诸侯自行派遣使节,入京汇报行程不同,朱虚侯刘章自那日从左承相陈平府前转身开始,便散人手,时刻守候在城外齐王刘襄的必经之路上。
也正由此,朱虚侯刘章才能赶在皇帝的使节之前,更快一步地见到齐王刘襄,以行使自己的报复大计。
“你还有脸来见我?”齐王刘襄对于欺骗自己的弟弟,压根就没想过要给他好脸色看,大袖一摆。道:“要不是你贪图富贵,出卖于我,寡人早就”醒起这个话题不好当众说起,齐王刘襄重重哼了一声,又道:“如今还来找我做什么?”
“大兄,弟弟冤枉啊。”朱虚侯刘章连忙喊冤,道:“哪里来的荣华宴贵,您看看弟弟都得了些什么?”说着上前一步,来到齐王刘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是“邑二千户,金千斤。弟弟我会那么愚蠢,放着拥立大兄之后,好好诸侯王不当,去要这些小小的富贵吗?”
“好像有些道理。”齐王刘襄点了点头,开始动摇了。
“大兄可还记得,皇帝的诏书是在弟弟离开之前颁的。当时弟弟不在长安,即便真是论功行赏。也不需要如此迫切吧?他们这是看准了弟弟不在,有意为之的啊!”悄悄看见兄长表情有些松动,朱虚侯刘章乘热打铁道。
这还要多谢刘恭的刻意为之。从人性的角度出,换做是谁,都没理由将到手的西瓜放弃,低头去捡一粒芝麻。而且那还是没有任何华丽的伪装,原模原样地一粒小芝麻。
缓缓拉着将信将疑的齐王刘襄,直到离得众人远了一些,朱虚侯刘章才又说道:“弟弟也是回到长安才知道,陈平他欺骗了咱们。当初陈平曾向弟弟做出的承诺,大兄也是知道的,他让弟弟劝大兄先行退兵,然后便使人前去齐国迎立大兄。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齐王刘襄紧张问道,究竟弟弟回京之后生了什么,自己确实一无所知。
这都是合情合理的解释,齐王刘襄开始慢慢接受了弟弟朱虚侯刘章的说辞。
后九月初十,刘恭派遣小行人晃错持节前往城外,照准南王例,依礼迎接齐王刘襄入城。
次日十一,代王刘恒遣使来报。车架抵达高陵。又三日,吴王刘漆、楚王刘交6续抵达,除却正在与南越开战,高祖始封、硕果仅存的异姓王长沙王吴右,刘姓诸侯齐至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