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姨的语气,还有痊愈的希望,我松了口气,忽然想到自己的声音,忙道:“雪姨,我的嗓子是不是被冻伤了?”
“只是暂时的,不妨事。”雪姨道。
我大感宽慰,感激道:“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报答。”
“我救你,不是为了得到报答。”雪姨和蔼地笑了笑。
心里一阵温暖,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谢谢你。”我轻道,旋又看着雪姨:“青儿是赵人,为何在秦军军营中?”
“她的母亲是赵国公主,邯郸城破,国已不国,我们这些贵族宗室女,被秦军拿获后,解往咸阳,好些的充为侍妾或奴婢,差些的卖做苦力。”雪姨轻轻叹息。
秦国都城咸阳,不正是我的目的地吗?我一震,旋即苦笑。上天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再一次戏弄我。
青儿误解了我的笑容:“姐姐,你为何如此高兴?”
高兴?我是在高兴吗?失去嘉,永远地失去,又被自己的姐妹推入大河,应该哭的,可是我却哭不出来,看来我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啊。
垂下眼帘,我低低道:“不瞒两位恩人,我也是赵人,邯郸城破,我只身逃出,谁知涉江之时,不慎失足落水,幸得两位相救,不胜感激。”我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更不想提起离姻。
“原来是这样。”青儿露出恍然之色。雪姨看了看我,目光有些疑惑,但却什么都没有问。
从这天开始,我成了女俘营的一员,雪姨是赵王迁的妹妹,公子嘉的姑母。
雪姨把泥灰抹在我脸上,遮住白嫩的肌肤,换上破烂的衣服,蓬头垢面,粗陋不堪。
在雪姨的精心护理下,身上的冻伤很快痊愈,我已能勉强跟上大队。
押送的队伍走了好几日,因为女子众多,行程缓慢,再加天气太过寒冷,秦军给女俘取暖的柴薪也少得可怜,又有几个女俘经不起严寒,病卧榻上。秦军不但不肯救治,还把病人丢下,催促大队继续向前赶路。众女子皆敢怒不敢言。
这晚在野外宿营,秦军只拿来一些被雪打湿的稻草和树枝,根本生不着火,连青儿都冷病了。若是明日好不了,秦军又会把她丢下。
我终于忍不住了,虽然离姻给我的伤害太深,但青儿和雪姨却和她不同,她们是好人,而且她们救了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问雪姨:“这支秦军的主将是谁?”
“蒙恬。”
“是他?”竟然是他,大将军蒙恬,我对他的名字可是耳熟能详啊,甚至颇为倾慕。这种人会指使他的手下虐待赵国妇孺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雪姨问。
“我要见他。”
雪姨大惊:“你不能去。”
我径直冲到主帐前,但是帐外的士兵拦住了我。“让我进去,我要见将军。”我沙哑的嗓子喊道。
“一个小小女俘,好大的口气,将军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士兵不屑道。
我略一思索,冲着大帐叫道:“早闻秦国乃中原大国,礼仪之邦,蒙将军当世之英雄,想不到手下的士兵都是粗鲁野蛮之徒。”
“你好大的胆子。”士气扬手向我打了过来。
我很灵活地躲了过去,一边继续向帐内喊道:“蒙将军,你快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人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士兵立刻退到两旁,向他施礼:“将军,这个女俘胆大妄为,小人正准备将她拿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