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离姻的错。”他犹豫一会,叹息着说。
心猛地缩紧,原来他都知道,他早就知道,那天在离姻和南姬面前的沉默,是因为他对整件事情了如指掌。
他可知道他无声的纵容,险些又一次间接害死我。
胸口猛然憋闷得厉害,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原谅她吧,她是孝容王后唯一的亲人。”他看着我,略带些歉意地说。
我几乎失笑出声,想不到我这个早该死去的人,竟成了离姻的免死金牌。
我咬了咬唇,低声道:“我可以不追究她下毒害我,但无辜死去的舞伎、厨子和侍女呢,他们的命就如此不值钱吗?”
“我已经传旨厚葬他们,也给了他们家人金钱。”
厚葬?金钱?
若是我死了,他也会将我厚葬,给昌平君一大笔钱作补偿吧。
只是我可怜的哥哥昌平君一定无法接受这结局呢。
“那么,南姬呢?”我仰起头直视他:“她就该背这黑锅吗?”
他明知南姬是冤枉的,却不肯出来为她澄清。
嘉微微一怔,没有回答。
“我若是南姬,一定会恨王上吧。”我苦涩地笑着。
爱上这个男人,真得很不幸呢。
他的脸色变了变,俯视着我:“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寡人说话。”
他又自称寡人了呢,方才为了离姻他自愿放低身份,如今因为南姬,他竟又自称寡人。
他还是从前我深爱的男人么?为何变得如此陌生。
但我却无法怪他。
因为他如此呵护纵容离姻的原因是我。
罪魅祸首亦是我,若是当初我不救离姻,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象寓言里那个愚蠢的农夫,把冻僵的蛇捂在怀里,让它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毒齿咬我,咬到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索性把一切都招认了吧,我就是赵灵,那个被妹妹推下河的傻女人。
结果会如何呢?
他还会象从前一样爱我、宠我吗?
也许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继续做他的小女人,不去管将来,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别无他求。
真得可以如此吗?
做回赵灵,便意味着卷入这一场女人的战争,在离姻的屠刀下左右躲闪,被那些赵国宗室绑上祭台。
我不敢想。
这样的结果,我没法鼓起勇气面对,更无法尝试。
我勉强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他在身后叫我:“芷姜。”
他竟唤我的名字,为何不唤我夫人。
我停下脚步。
“对不起。”他要说的,竟是这三个字。
“我保证,昨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他坚决地说。
他是说他会保护我吗?保护我不被他宠的女人伤害。他明知那女人想伤害我,却只能给我一个承诺,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对不起?又如何?
我头也不回地走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