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冷笑一声,故意道:“哪来的宵小,姑奶奶不认得。”
“我是白玉堂!”
“放肆!陷空岛白五爷何等样人?!怎会夜闯女子闺房?尔休要污蔑了人家名声!”
“我真是白玉堂!”
“再胡说?!”
白玉堂到底不是傻子,知道琉璃此时是存心与他为难,索性放下身形,站得笔直,道:“你再胡闹,我可恼了。”
琉璃果然住手,冷哼一声,道:“也不知是谁胡闹。”言罢找了件外衫披上,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屋中登时亮了一些。
“说罢,到底何事?”琉璃坐下,眉头微皱,瞪了白玉堂一眼。
灯影昏黄,琉璃一身白色长衣,只随意披了件外衫,扶腮而坐,似笑非笑地望着白玉堂。她本就容颜甚美,只是平日里一派作风利落,常常令人忘记她是个女儿身,此时这般随意地秀发披散而下,眉眼尚留几丝睡意未去,却又显出一份与平日不同的娇慵来。白玉堂一阵发傻,方才想起自己这等时辰来找琉璃竟是非常不便。适才心系四哥心事,竟一时间又忘了将琉璃作女儿家看待。
而今这般情形当真是尴尬得紧。
白玉堂禁不住有些脸红,但看琉璃却是坦然自若,混不在意,这尴尬滋味倒也淡去许多。
“若你觉得在此处说不甚方便,我可在外等你梳妆齐备了上别处去谈可好?”白玉堂讪讪道。
琉璃恼道:“你明日再来岂非更好?!何必三更半夜闯我房间?如今闯都闯了,还客客气气说甚地方便不方便?!我睡下不久,才懒得再妆一次。有话就说,说完了就赶紧走!休要磨磨蹭蹭。”
话已至此,再磨蹭还真是不该了。白玉堂只得站远了一些,看看四周,又咳了一声,期期艾艾道:“那个……你……可是%¥#¥%&……”
“大声点!你在说什么啊!”琉璃恼道。这白玉堂好生无聊,风风火火地闯进她房中说有要事,让他说了,却又蚊子似地哼哼,教人听不分明,真不知到底是何打算。
白玉堂这才发觉此话当真是难以出口,然则自己是自告奋勇为四哥问个明白的,事已至此又怎可这般落荒而逃?于是红着脸咳了一声,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听他墙根后,这才大了些嗓子,道:“我是问你,你可有心上人了?”
琉璃万想不到白玉堂此时找她竟是询问此事,登时一呆,俏脸倏地红了,灯影之下自然而然透出一份天生的女儿羞怯情态,迟疑良久才道:“你……你问这个作甚!”
“可有?!”白玉堂既已问出了口,倒不再尴尬,也敢追问了。
琉璃心中一痛,轻轻叹息,却依然是那句话:“你问这个作甚?难道……”她斜眼看向白玉堂,道,“不会是你……”
白玉堂吓了一跳,连连挥手:“你休要误会。我是替我四哥来问的。”
“蒋平?”琉璃吓了一跳,“你是说,蒋平他……”
白玉堂挠挠头,为难道:“我四哥虽不是对你一见钟情,然则几月相处,似乎对你也颇为中意了……我就是来问你,你对我四哥又是怎样?”
琉璃呆住,望向白玉堂那认真眼神,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说呀,怎样?”白玉堂催促道。
琉璃苦笑一声,竟有些哭笑不得:“这教我如何回答?”
“这有何不能答?”白玉堂坦然道,“你对我四哥若也有意自然最好,如若意属他人,我自然会劝四哥死了这条心,从此不再纠缠便是。”
琉璃一怔:“这样?”
“不然如何?”白玉堂催促道,“快说,怎样?”
琉璃苦笑,禁不住咕哝了一声:“受不了!”
“啊?怎地?”
琉璃微微皱眉,叹道:“如此你便当我有心上人了罢。”
白玉堂却微恼道:“我四哥有何不好,为何你……”
琉璃正色道:“并非四哥不好。琉璃心中亦认为四哥是个极好的男子。若将来哪家姑娘能嫁给四哥,便是她前世修福。”
“既然如此,你还……”
“白玉堂,四哥好,我便该嫁他么?这世间好人何其多?展昭也是好人,难道……”这话只说了一半,琉璃也不再说下去,自觉这话于此时说还真真是有些夸张了,而白玉堂已然一时呆住,竟说不出话来。
琉璃见他这般怔忡模样,暗自叹息,道:“罢了。我话已至此。你快回去吧。我要睡了。”
白玉堂默然起身,走至门边却又忽然回头:“这般说来,你那心上人果然是……”
琉璃不堪其扰,甚不耐烦地挥手道:“是了是了。快走!!”
白玉堂得她肯定,亦不再说,默然走出门去。
琉璃见他失落模样,心中颇为不忍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至于为这一时心软就应了蒋平吧?若能就此断了蒋平心念,长痛不如短痛,倒也是好的。这几月来一心寻访凌鹤川,竟从未留意到蒋平对自己的心思,如今这般还真是大意了。只是不知为何,她心底总觉得不安,却想不出有何地方出了岔子。
罢了,睡去就是,谁管那么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