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言一怔,张龙禁不住问道:“琉璃姑娘如何知晓此事?”
琉璃道:“其一,兰花下发现桔梗花瓣,而王府之中并无桔梗花。故而这花瓣定是来源于王府之外;其二,发现的两块鞋泥均非王府泥土,且亦沾有桔梗花瓣,其中一块鞋泥是肉眼便可见四到五片桔梗花瓣,这等程度不可谓不密集;其三,这三件证物在发现之时都尚且新鲜,不足两日,与作案时间基本符合。我由此推测,嫌犯在进入王府之前曾经去过城西一个开满桔梗花的地方。”
“他去那里做甚?难道玉如意藏在那里?”
琉璃摇首道:“是与不是现下恐尚难以确定。但不管他去那里做甚,冒着大雨前往一个乱坟岗,就算那里开满了桔梗花,也无论如何不会是为了谈情说爱。”
“或许他是为了祭奠亲人?”赵虎疑道。
展昭登时了然琉璃所指,遂淡然一笑道:“即便是为了祭奠亲人,祭奠之后便冒雨赶往王府,再夜上书逸斋窗台,连鞋底污泥都不及除去,也未免太仓促了一些。”
“所以……”二人相视一笑,“不论如何,梨花林坟场定值一探。”
心结解开大半,展昭眉头舒展,却叹道:“只可惜现下城门未开,不然即刻便可出发了。”
琉璃亦笑道:“无妨,我们再将嫌犯线索整理一番。还有许多线索未曾提取。何况三更半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我可不去那种地方。”
“你不是不信这等怪力乱神么?”
“不信不代表不怕。”
“既然不信又怎会惧怕?又是歪理。”
“大宋哪条律法规定了我琉璃不可惧怕?”
“呵呵……休要强词夺理。有力气这般狡辩,不若将余下线索再行整理一番。”
“怎地,还有线索么?”张龙赵虎一怔。
展昭笑道:“如何没有?那嫌犯有何特征,你二人心中可有数?”
“这……”张龙赵虎相视一眼,齐声道:“还请展大人与琉璃姑娘示下。”
“啧啧!”琉璃叹道,“展大人还真会摆官架子。瞧把你这两个兄弟给唬得。”
展昭悠然道:“怨不得世人大都喜好做官。偶尔摆摆官架子,还真是舒坦得紧。”
“你这才叫歪理!”琉璃笑而斥道,信手拎起茶壶向他扔了过去。
展昭反手将茶壶接了下来,滴水不漏,随手放在桌上笑道:“莫要再闹。张龙赵虎,你二人想想那封伪造的书信。”
“书信?”张龙赵虎面面相觑,“书信怎地?”
琉璃笑道:“寻常百姓连字都未必认得全,又如何能仿造他人笔迹?蒋平的字那么漂亮,可不是谁都能仿造得来的。能将他的字仿到连展昭和白玉堂都看不出来,自身定要精于书法才行。”
展昭接口道:“蒋平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是那一笔颜体风骨俱佳。王爷最好颜体,当初蒋平当面盗宝留书,王爷见那封书信文采书法俱是一流,心中甚为喜爱,此事完结之后还特地向包大人讨了来,收于书房之中,抽空便临摹一番。故而伪造之人不仅要精于书法,还得是王爷身边的人,可以经常随着王爷进入书房,并看见蒋平的字。”
“啧,这等重要线索你现下才告诉我,实在亏心!”琉璃白展昭一眼,不满道。
展昭笑道:“我亦是适才想起,晚了么?”
“虽不晚,但早告诉我自然更为笃定些。”琉璃道,“此人指不定还常陪着王爷一道临摹,故而很可能是王爷身边四大伴读之一。”
张龙赵虎闻言大吃一惊,相视一眼,不敢置信:“琉璃姑娘,你这般推论可真大胆……”
琉璃笑道:“大胆推测小心求证本就是这一行的规矩,难道你们不是?这般推论虽然大胆,然则你们想想,这其中可有不是之处?”
张龙赵虎将过程细细思索一番,竟未发觉破绽,不由惊讶。
“然则那余忠也可进书房,为何他无嫌疑?”赵虎问道。
此事张龙倒可回答:“那余忠大字不识几个,叫他画押,还得我将笔录一句句念与他听,以此之才如何能仿出那一手漂亮的颜体?”
赵虎却皱眉道:“若他是装的呢?”
“那样的话,”琉璃禁不住与展昭相视一眼,苦笑道,“那样的话就是我该死了……”
眼见张龙赵虎复又黯然,琉璃不禁笑道:“休要难过,我乃是存心戏耍你们。既然会抛开余忠,自然是因着其他。你们看那鞋底印花大小可一致?”
闻听提示,二人细看那纸上两块印花,登时了然:“余忠的鞋比那嫌犯还大了两个尺码。”
琉璃笑道:“余忠自幼便在王府为奴,行走操劳多年,脚板较为粗大也是应当,而观此嫌犯的脚印,虽然只有小半个后跟,却依旧可看出他的脚比余忠小。而且我翻出鞋样比对,终于找到此人鞋码,倒与亦抒鞋码一致。”
展昭一怔:“亦抒是嫌犯?”
琉璃摇头道:“亦抒不是。且不论他今日跟随我们一干表现的确不似一个嫌犯,就凭他的足迹亦可断定夜闯书逸斋的定然不是他。”言罢拣出早先塞给张龙的那张印有亦抒脚印的纸,笑道:“我方才翻找鞋样之时又顺便将亦抒的脚印与鞋泥印花比对了一下,发现他的脚印与鞋泥印花大小相当,但亦抒的鞋印内侧印痕偏重而外侧边缘略轻,是平足,而嫌犯的鞋印虽未曾得到全部,但依残留的边缘来看,整体受力均衡,不仅不是平足,甚至走路姿势还很是标准好看。”
“由此我推测,此人身高、年纪均与亦抒相差无几,但比亦抒健壮,擅长书法,尤其精于模仿他人笔迹,在王府中当差,并很可能就是王爷身边四大伴读之一。”说到此又转头问展昭,“你们与八王爷既然如此熟悉,他身边四大伴读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展昭摇首道:“开封府虽与王爷熟识,然王爷身边四大伴读却甚少交道。有事常着余忠传达,如何扯得上那四大伴读?故而我只知四人名姓,其余并不知晓。此次亦是头一回见到亦抒。”
正说着,忽听得外头传来动静,原是大人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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