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成了两派人,一派对他如何参奏,一派又是如何对国丈一党如何如何,林林种种,哪一样说出来欧阳箬都恨不得自己立时变成聋子哑巴。偏偏他还说得慢慢悠悠,全无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的醒悟。</p>
欧阳箬绝美的面上已然变了几种颜色,最后瞅了个他说话的空子,忙开口打断他:“侯爷,这些话妾身听不懂。”</p>
楚霍天抬头忽然失笑道:“也是,今个怎么想对你说这些。可是见了你,就想说说话。”他歪了头想了想,如玉的俊颜上忽然含了一丝含意不明的笑,欧阳箬见他如此,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p>
楚霍天却猛地俯过身来,在她耳边低声笑道:“你今夜就留在这吧。”</p>
欧阳箬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就软软地覆上她的,婉转轻吻。他的吻轻浅若蜻蜓点水,却逼得欧阳箬娇喘吁吁,细密的吻若雨落了下来,他凌乱的气息亦是扰乱了她的思绪。</p>
“侯爷,不这个”欧阳箬若失了筋骨,任由他攻城掠地。他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向内室走去。</p>
“你是该多吃点,怎么这般轻,腰身都快没了。”他含了笑看着她,一转身,二人跌入柔软的被衾之中。</p>
欧阳箬打量这小小的内室,只觉得这阁子虽小,却是样样东西俱全,因得小,更显得旖旎暧昧。她不由得缩了缩。</p>
“侯爷,这不好吧。”她勉强扯出笑靥,扯着自己单薄的衣裳,往床内缩去。万一被几个夫人知道了,丢人是小事,估计会被她们生拆入腹。</p>
“怎么地,你我夫妻二人还要如此害羞”他轻轻一笑,扯下帘子,水红色的帘子轻轻委地,顿时扑天盖地的红光笼罩着床铺。</p>
他见她面色陀红,若熟透了的苹果,伸手揽了她,轻吻着问道:“不愿意”欧阳箬猛地抬头,见他一脸失望落寞,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p>
“侯爷”她轻轻叹息一声,投进了他的怀中。</p>
一夜缱绻,她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在朦胧中似乎还能感觉他的亲吻,密密落在她的面颊、眉头、唇角。</p>
若他不是权倾楚国的楚定侯</p>
若她不是亡国的华宫妃子</p>
一切会不会更加美好,谁也不知道。</p>
命运把他们二人缠卷着绕在了一起,从此,他命运牵扯着她的命运,她的命运亦是要依靠着他。一步一步直到地老天荒。</p>
第二天一清早,天才蒙蒙亮,欧阳箬便起了身,楚霍天却依然沉沉睡着。</p>
欧阳箬不经意地一回头,浅浅的春日晨光正透过阁楼的小窗打在他的面上,深刻的五官在睡梦中柔和了许多,似乎还梦见什么,往日冷硬的嘴角微微翘着,扯着一丝浅笑。</p>
欧阳箬不由得看呆了。相处几月这竟然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着他。细细微凉的指间抚上他的眉,他的唇,细细描画着他的轮廓,心中掠过一丝奇怪的思绪,他便是挥师十万,灭了华国的楚定侯么他分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有情有欲。会笑着为她布菜,会低声劝她多吃。</p>
她尤自恍惚地出神,却不知楚霍天已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p>
“想什么呢”他慵懒地开口,撑起半身,被衾滑落,露出他肌肉纠结的胸膛。欧阳箬猛地回神,见他如此顿时红了面,赶忙扭了头去:“侯爷,天色不早,妾身该走了。”</p>
楚霍天面上一笑,搂过她,长长叹道:“也罢,你先回去,等过些时候我再去看你。在府中要照顾自己,我看你底下的内侍德轩办事甚是稳妥,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叫他跟靖才递个话,我就知道了。”</p>
欧阳箬一听,心中一阵欣喜,忙谢道:“多谢侯爷垂怜。”转念想了想,又小心地道,“妾身看德轩也是一块美玉,若能得名师的指点今后也是一个人才,侯爷以为如何”</p>
楚霍天扯了一件外袍自己披上,闻言点点头:“虽然他只是个内监,但是我看他天资聪慧,多读点书也是好的,就叫他跟着东边的几个先生,平时伺候笔墨,也能多学学。”</p>
欧阳箬一听高兴地拜谢道:“妾身替德轩谢过侯爷。”</p>
楚霍天见她行大礼,不由笑道:“当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不想找本侯要点什么赏赐”</p>
欧阳箬含笑上前为他更衣,作势微嗔道:“妾身哪里会要什么赏赐,院子里不缺什么。侯爷别把妾身想得那么小器。”</p>
楚霍天见她喜笑颜开,心中不由得也甚是开怀,搂了她轻吻她的面上:“你高兴就好。”</p>
欧阳箬红了脸忙轻轻挣开了,忽然眼角瞥见门边站着李靖才与宛蕙,顿时羞得恨不得钻入地缝之中。</p>
楚霍天见二人来了,也收了面上的嬉笑之色,肃了肃面,对李靖才轻喝:“臭小子,怎么站在一边,不来伺候”</p>
李靖才憋着笑,快步上前:“奴婢不敢,奴婢怕惊扰了侯爷,那就罪该万死了。”</p>
楚霍天瞪了他一眼,李靖才赶忙低了头,为他更衣。两人收拾停当,欧阳箬便由宛蕙扶了回到了自己的院中。</p>
宛蕙见四下无人,才低声笑道:“奴婢看侯爷对夫人挺上心的,只不过这么一来就跟偷情似的。”</p>
欧阳箬闻言面上一片红晕,似朝霞映天,美不可当,她轻拧了宛蕙的胳膊:“姑姑你也来笑话我。”</p>
宛蕙忍不住笑,弯了腰道:“好好,不笑夫人了,再笑下去,夫人的脸上都熟了。”</p>
欧阳箬美目一瞪,赶忙回了屋里去,一进屋却见鸣莺正满面疑惑地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欧阳箬眼里猛地一亮:“夫人,你到哪去了,奴婢昨夜担心了一个晚上,又不敢去打听,问了德轩他也说不知道。”</p>
欧阳箬不回她,只低了头进去,宛蕙后脚跟上,对鸣莺道:“好了,别问了,如果今后有人问起,就说夫人是在院里歇的。可别说夫人一夜未回啊。切记。”</p>
鸣莺还要再问,宛蕙忙把她推出去:“快去准备早膳,夫人还没吃饭呢。”</p>
鸣莺只得退了下去。</p>
宛蕙进了内屋,见欧阳箬正坐在桌前怔怔发呆。宛蕙轻轻一笑,上前去:“夫人别愣神了,应该高兴才是呀。”</p>
欧阳箬回过神,苦笑道:“姑姑说得对,应该高兴才是。”</p>
宛蕙见她面上依是神思不属,在心里长长叹息,劝慰道:“夫人应该看得开些才是。如今夫人跟了楚定侯,来了这地方,就应该让自己过得更开心点。奴婢看着侯爷对夫人还是上心,跟别的夫人不同,夫人以后若能给侯爷添个一男半女的,就更好了”</p>
宛蕙还在旁边念叨着,欧阳箬的心却是一步一步沉了下去。</p>
生子她猛地一打哆嗦。她要为他生孩子</p>
这个念头像是针一般扎入她的心中,疼得无法呼吸。却怎么也拔不出来。</p>
“姑姑,别说了”她抬起面来,满面凄切,一双眼中满是点点泪光:“姑姑,我想凌玉,她如今不知道是如何了我错了,姑姑,我错了,我不该把她送了出去,她那么小”话未说完,她已扑在宛蕙的怀里号啕大哭。</p>
宛蕙慌了手脚,一迭声唤着:“我的夫人,你怎么了,奴婢这嘴巴真不该提起这档子事。”忙一连声劝慰,“夫人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行”</p>
欧阳箬哭了好一会,才镇静了些。宛蕙忙跪下道:“奴婢方才真的是口没遮拦,碰了夫人的伤心事,夫人别担心,若是您一朝在府中得势,便可以暗中探访小帝姬的下落。天大地大,可是若是有心,便能寻得到。夫人请放心吧。”</p>
欧阳箬擦了泪,静了静心,扶了她起身:“姑姑别怪自己,是我自己心中伤心。在当日将她送走是对的。若想找到她也是有办法,只是目前,我们还不能太着急。姑姑说得对,要在府中得势才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在华宫中她不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么。</p>
屋外晨光大盛,拨开夜里层层的厚云,照耀着这府中的一隅。春光明媚,欧阳箬依在窗前,看着眼前如画春光,长长的秀眉若山水悠远清淡,挂了令人再也看不透的心事。</p>
第21章侯府深1</p>
禁足这几日,欧阳箬安心在静云阁中休养,闲时就拿了佛经来抄,顺便写了写笔画少的字,让凌湘辨别,教导她。欧阳箬心中的思子之情也淡了。</p>
宛蕙见欧阳箬日日在抄佛经,不由问道:“夫人抄这些做什么,把眼睛都累坏了。”</p>
欧阳箬自小被父亲教导甚严,什么行书颜体大楷小篆一一刻苦学过。她下笔又极快,字婉约秀丽,行云流水,已然有大家风范。一本佛经不到五日便抄得极工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