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红梅。【】</p>
宛蕙听到声响,连忙进来,见欧阳箬的手上鲜血淋漓,不由大惊,也一起掰着。欧阳箬敌不过他们二人力气,护甲被取了下来,手上又飞快被塞了一团棉花。</p>
仿佛痛感才在此刻达到她的心中。她猛地醒悟过来,眼中射出凌厉地恨意来。</p>
她突然没有像这个时候这般恨自己,刻骨的恨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生生窒息。</p>
“去找秦太医”她一字一顿地道。</p>
过了一会,秦御医过来,仔细诊治了才说道:“娘娘这是皮外伤,上点上药就好了”</p>
他正要走,欧阳箬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死死地盯着他。秦智哪里见过她如此失态,慌忙又跪了下来。</p>
宛蕙也连忙拉着欧阳箬,只不住唤道:“娘娘,娘娘”</p>
欧阳箬冷冷地对宛蕙道:“退下去”</p>
宛蕙还待再说话,欧阳箬怒道:“本宫叫你退下去”她面色如雪,神色狰狞。宛蕙哪里见过她这等模样,慌忙退了下去。顿时一室的寂静无声。</p>
秦智只在一边,惊异不定,欧阳箬倒镇定了下来,手拨了拨鬓边散发,只静静坐在榻前。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打在她的面上,秦智偷眼瞧去,只见她的面容一半现日光下,一半隐在黑暗中。显得一半绝美空灵,一半却在黑影下看起来美得格外诡异。</p>
“娘娘娘娘有何吩咐”秦智低头。</p>
秦智一向对这个娘娘又敬又怕,虽然她总是温和得不似凡人。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她的温柔表面下那深不可测的城府。欧阳箬不答,只静静地看着他,似要看到他的五脏六腑。</p>
欧阳箬忽然上前,亲手扶了他起身,坐在椅上。柔声问道:“秦御医可知本宫为何将你留下”</p>
秦智擦了把冷汗,连忙回答:“微臣不知,微臣惶恐。”</p>
欧阳箬忽然清清冷冷地笑起来。她轻抚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秦御医觉得本宫对你如何”</p>
秦智连忙答:“柔芳仪对微臣恩同再造。微臣实在无以为报。”</p>
欧阳箬不看他,只轻声道:“秦御医似乎对本宫的奴婢鸣莺甚有情义,本宫也想将她配与秦御医做小妾,希望秦御医以后不要苛待于她才是。”</p>
秦智面上一喜,忽然又为难道:“微臣发妻尚在病中,微臣实在是不忍心以此事再去刺激于她,万一她想不开”</p>
欧阳箬终于抬头微笑地看着他:“据本宫所知,你与你发妻自成亲之后,她便身染沉疴,其实你与她也无多少夫妻情分。如今你却为了这份情谊竟还能考量到她的感受,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好男子。本宫将鸣莺给你也是极对的。”</p>
她做不来拆散人家鸳鸯之盟的人,这一番是打听清楚了再做的决定。</p>
秦智慌忙跪下谢道:“谢柔芳仪娘娘成全。”</p>
欧阳箬命他起身,轻叹一声:“秦御医就是心眼太实了,在这后宫,别人给你一分好处,便是要让你付出十分代价。秦御医谢本宫做什么说不定本宫等等叫你去做的事便是抄家灭族的祸事呢”</p>
只这一句,秦智的额上便滴下冷汗。</p>
欧阳箬看了看他的样子,又冷然道:“秦御医如今给本宫一句话,是帮本宫还是不帮帮的话,本宫将鸣莺许配给你,风光大嫁入你秦家,以后你便是本宫的心腹,不帮,本宫依然将鸣莺许配给你,但是以后你我便是陌路人。所以,此次,本宫不许你金银钱帛,不许你高官厚禄,本宫许你一个义字”</p>
秦智听得呆了:“娘娘这”</p>
欧阳箬静静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透着捉摸不透的神色,只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他。</p>
本宫许你一个义字她斩钉截铁的话在他耳边轰然作响,他一时间脑中空白一片。</p>
秦智冷汗淋漓,只躬身站在她面前。利与义,福与祸林林总总在他心中一晃而过,快得抓不住踪迹。</p>
欧阳箬也不催他,只坐在他面前,盯着他的面上。</p>
不知过了多久,秦智咬牙跪下道:“微臣愿为娘娘效力,祸福与共请娘娘差遣。”</p>
欧阳箬面上露出浅笑来,那笑一点一点慢慢扩大,如水波荡漾而去,看得秦智呆了呆。她并不接口,只反问道:“秦御医为何要为本宫效力能否说一说”</p>
秦智一愣,才慢慢道:“微臣深知一身医术到了宫中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择主而依,若是碰上心机不纯的主子,最后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而柔芳仪娘娘宅心仁厚定做不出这等事来。所以微臣信娘娘的义。”</p>
“真的信”欧阳箬再问。</p>
“信”秦智深深拜下道。</p>
欧阳箬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来,伸出如雪皓腕,轻启红唇:“如此,第一件事便是让你为本宫断腹中孩子是龙是凤。”</p>
秦智脑中“嗡”的一声。这宫中是不许为怀孕的宫妃看腹中是龙是凤,就算知道了也只能悄悄禀报皇上。他看着她的面庞,咬了咬牙转身出去,命宫人端进一盆冰水,仔细净了手。又为欧阳箬垫上软垫仔地诊。如此反复净手几次,时间长到宛蕙都探头几次。欧阳箬只坐着不动,看着秦智闭着眼。</p>
过了好久,秦智才哑着嗓子,颤抖地回道:“启禀娘娘,是龙子”</p>
欧阳箬似被人打了一拳,半晌才道:“果真”</p>
秦智又跪下,神色疲倦地道:“是,微臣诊了数次,有**成是龙子。”</p>
欧阳箬面色全无。秦智赶紧安慰道:“娘娘,这可是喜事,您”</p>
欧阳箬无力地摆了摆手,冲他道:“如此本宫还得委屈秦御医与本宫演一场戏。秦御医若肯,此事成了,你便是我欧阳箬的再造恩人,若不成,我也不会怨你,只当命中如此。我且与你计议下,若你觉得不妥尽管与我说说。”</p>
她说着咬了咬牙,悄悄地轻声与他说了。</p>
秦智听了,稍后他沉吟半晌才道:“娘娘仁心,不忍伤人性命,只是皇后此人依微臣所见,若只是令她不能理事却也不足于令娘娘高枕无忧,微臣若如此这般”</p>
他将自己的计策又细细与她说了。两人合计了半天最终才定下。欧阳箬与他说得口干舌燥,秦智亦是汗流浃背。两人最后相视一眼,眼中俱是背水一战的决绝。她没有退路,他亦是如此。一赌,便搭上了身家性命。</p>
欧阳箬自那次从上林苑回来,便在宫中大门不出借口养病。宛蕙又瞧着几个小宫女,小内侍不对劲,欧阳箬也寻了些借口将他们都清出自己的宫中。或者命他们做粗使活计,总之不能出现在她眼前。</p>
夏日炎炎,欧阳箬清早起身后便有秦智过来请脉,有时秦智也留下来教几个宫女如何煎补药做药膳。逗留时间甚长。欧阳箬也不太管,只赞他细心。</p>
她给秦智请完脉之后,便整了衣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自上林苑水榭中长谈之后,皇后对她如同心腹一般,每每请安完就留下她一起品茶,或者赏花。欧阳箬也欣然接受,与皇后交往过密,这不同一般的现象让阖宫上下宫妃纷纷侧目。柳国夫人看向欧阳箬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道。</p>
林氏亦是不解,但是却不敢问。只有徐氏无所谓,只一次见到欧阳箬淡淡道:“与虎谋皮从来不是最好的决定。”</p>
欧阳箬但笑不语。</p>
一日欧阳箬照旧去了皇后的中宫请安,皇后见她来了,笑着打量了她一眼道:“气色不错,这些日子又见着肚子大了许多。”</p>
欧阳箬不由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帕子,才笑道:“是啊,秦御医说这几月要多吃,腹中的孩子才长能长得白胖健壮。所以臣妾这几日都尽量吃,秦御医又有心,每每请完脉又留下来教臣妾宫中掌厨的宫女怎么做药膳呢。”</p>
皇后听了十分欣慰,笑道:“如此不错,等以后生下皇子了,定要多多奖赏他。”欧阳箬也点头称是。</p>
她过了半晌,忽然不好意思地道:“皇后娘娘,万一是个帝姬,那臣妾不就辜负了娘娘的期望了么”她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p>
皇后身上微微一僵,才含笑道:“你别浑说了,依本后看一定是个皇子,就算不是,你还年轻怕什么。”</p>
欧阳箬闻言,心中冷笑不已,好个年轻,左右不过是给你皇后生子的工具罢了。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