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景手里还提着茶壶，正慢悠悠地给自己沏茶，看见林鹿的身影，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以前”的林鹿确实是没有同意通讯请求，最后实在受不了，又不想回现世，一怒之下开了一个副本，这才避免了徐文景的骚扰。
这个幻境总不会一直回放他的人生，而切入的这几段都跟徐文景有关，看来离开梦境的关键就在徐文景身上了。
“来了？”
徐文景很快就敛下了眼中的讶异，重新拿了一个茶杯给他沏茶。
林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接过了茶杯。
温度刚刚好，林鹿不懂茶，但是能品出这茶的品质不错。
林鹿抿了一口，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徐文景，忽然开口道：“没死啊？”
徐文景微微皱起了眉，听出他语气前后的变化，动作顿了一顿。
其实林鹿隐约期盼这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梦境，更希望这是徐文景早就铺好的局，其实他没有在那一次副本中死去，也没有所谓的铺路。
该在的人都还在，他身上也没有背负着沉重的期望。
林鹿捏了一下茶杯，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抬眼看向徐文景：“你应该能猜到，我不是‘之前’的我。”
徐文景在短暂的惊讶后，就迅速收拾好了情绪，淡淡地笑了，眼中温润依旧：“是这样啊，我已经死了吗？”
“......”林鹿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算什么呢？”徐文景毫不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未来的死亡，“一段幻像？还是你回到了过去？”
“我倾向与前者。”
还没等林鹿接话，徐文景就自言自语般接了下去：“现在，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死得太快了，很多事我都来不及问。”林鹿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盏，茶水随着他手腕的轻微颤动，荡起一圈圈涟漪，“我现在想问的是，你所说的‘新世界’是什么意思？”
“啊。”徐文景微微一笑，“我已经跟你讲到这些了吗？”
林鹿沉默了片刻。
“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林鹿。”徐文景似乎已经从他的这句话里推算出了以后发生的一切，他温和的笑了笑。
“试着相信别人吧，否则你将毁于孤独和自负。”徐文景站起来，伸出手，轻轻点在了他的额头，就像长辈安抚着自家小朋友，“你会走向未来。”
“而我将毁于我信任的命运之上，不过那或许可以称为殉道。”
风扬起了徐先生飘逸的衣角，在系统布置成的茶室里，他垂眸一笑，有种不符合年轻外表的沧桑和坦然：“而我殉道的未来，由你来见证。”
“林鹿，以后见。”
明明是用于困住他的梦境，在徐文景说完这句话后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林鹿知道这是梦境碎裂的前兆。
惰影企图用徐文景困住他，但这个决定一开始就错了。
且不说林鹿会不会被困住，徐文景这个人啊......本来就不会愿意“困住”他。
在梦境破裂之际，徐文景朝他举了一下茶杯：“祝你前程似锦，林鹿。”
眼前的一切像镜面破裂一般碎开，林鹿扶着额头撑起身，看到坐在凳子上俯视他的徐弈崧。
徐弈崧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移开，对着小女孩说道：“人出来了，你应该给的东西呢？”
其实这么看，徐文景和徐弈崧长得还是有些相似的，不过一个温润如玉，像是一个手里不会沾血的人；而另一个冷冽如刀，杀人不眨眼。
明明都是姓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