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女人(1 / 2)

 弘治十五年就这么过去了,让张语越来越不安的是,朱佑樘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甚至到了不得不称病不朝的地步,整个十二月差不多都是病病好好的。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还来凑热闹。年底南京爆发了很严重的涝灾,而这张折子朱佑樘没有及时看到。

于是,十六年一月,几个内阁大学士纷纷上折子,责备皇帝因为他的拖延,耽误了救济南京涝灾。

“皇帝病了,内阁在主政,现在上这样的折子,他们亏心不亏心啊。皇帝又不是一日都没去朝上,那时怎么不站出来提醒啊,这会儿一个个来放马后炮。当真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不成?”换个辣手一点的皇帝他们敢吗?张语气岔不已。

“咳咳,阿语,别说

余嘉赶紧倒了水给他喝。

“奴才也觉得那些相公们过份了,明明可以”

朱佑樘顺了口气,“你也别说了。找人去打探看南京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张语过来扶他躺下,心头的火气还没有消。哼,这些读书人就是欺负你,你越是想肩负起儒家的责任,他们越是把问题堆到你的身上。所以我说儒家不能包打天下嘛,即使天下承平,但在治人上还得恩威并施,儒法相济。

张语的抱怨不知怎么被传出去了。大臣们又揪住皇后入乾清宫这条不放,认为皇帝让皇后呆在处理政事地地方。这背离理想帝王准则,将会造成天灾,比如旱、涝、瘟疫和饥荒等。

张语粗喘了几口气,“原来这十几年天灾不断,都是我招来的。”

虽然不服。她也没再往前殿跑。心头却十分不放心那人。

朱佑樘干脆把折子统统搬回寝殿来批。“由得那些酸丁说去。”

小猪也气得要死。只是没有法子。

“咳咳”

张语拿出一个瓶子。走过去。先让他喝了些水。然后把拧开瓶盖。让他喝下去。

“这什么。甜滋滋地。”

“我做地止咳糖浆。少了些东西。不过效果应该还可以。”有些化学提炼地试剂做不出来。用了些东西替代。幸好太医局应有竟有。她和林太医商量了方子。没几日就送上来了。

“怎么样?”

“好像嗓子里舒服些。”

小猪坐在一旁,低垂着脑袋。

朱佑樘伸手摸摸他的头。“怎么了,这么沮丧?”

“要是儿子有用点,父皇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朱佑樘点点头,“你也满十二了。平常也在文华殿听了那么久的政。这些折子你也看一遍,然后把你能想到地解决方法告诉父皇。”

张语看着灯下靠在一处的两个脑袋。叹口气,下去张罗宵夜。

自此。朱佑樘就带着照儿处理政事,很多时候让他把想法先说出来。然后告诉他有哪些不妥,哪些不错。然后还把朝中大臣一个个数了一遍,秉性、好恶甚至党派。

原来,他比自己还急。

张语找人去联系了穆修晨,然后和朱佑樘说了想让他重新回太医局的事。

“太医局里人才济济,何必还要叫他回来。阿语,你不是想做什么吧?”

“你许给我的十年,能不能提前兑现?”

“我,我现在还不能撒手。”

“不是此刻,可是不要那么久,再两年,好不好?”

朱佑樘苍凉一笑,“只有两年了么,我原以为可以再久一些。”无力的靠到椅背上。这一生,他原本并无他求,却没想到遇到这个女子,成全了他生命中的一段奢侈。

张语走过去,蹲下去,靠在他腿上。

“所以你以前一直想跑开,一开始还避着我,是

“我能留给你什么?”

张语抬起头,很认真地说:“我只要你,男人能给女人的,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身外物。我从来就只是一个小女人,只想守着我的男人、孩子,过平淡、平凡的幸福日子。后位,那只是锦上添花的,并不是必须的。”

“可我能给你地,恰恰不是你所求的。”

“佑樘,我知道你一直怀揣着大明中兴的理想,这些年一直在为着这个而努力。你做的很好,百姓都知道,虽然天灾不断,可是紫禁城里有个好皇帝,爱民如子,不会不管他们。你教照儿,教他帝王心术,御人之道。让他可以成长为一个合格地储君。”

“我会的。”

张语望着他,此时地他才三十三岁,却是瘦削,清癯,憔悴,苍白……,已经是精疲力尽。幼年的根底实在太差,这么多年又一直旰衣宵食,铁打地身子也受不住。

“你为自己想一想吧!”

朱佑樘沉默不语。

张语急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想一想。你起衰振颓,青史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你欠了我幸福,你要怎么弥补我?”

“我”

“我告诉你,我现在才三十,要是你真地敢丢下我去了,我一定不会殉葬。我也肯定守不住的。”

“你、你我还没咽气呢,你就给我说这个。”整个人简直是弹坐了起来。

“人去如灯灭,我要真有什么,也没什么对不起你地。”张语嘀咕。

朱佑樘伸出手轻掐在她脖子上。轻轻的摇晃,“你这个女人!”

张语吐出舌头。“我死

“没个忌讳。”

“你答应了?”泪痕还在脸上,却绽放出明媚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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