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西陵国大破穿云，坑杀穿云国士兵百姓二十余万，她是震惊的，可是父亲说过，要想要胜利就必须有牺牲，海清河晏的背后没有什么阳春白雪，有的只是阴谋诡计和森森白骨。
那时候的她似懂非懂，因为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原来战乱除了鲜血和白骨还有那么深的黑夜，那是望不到希望的黑暗，没有一丝光明。
“月儿，怎么了？”
韩昀息见她有些出神急忙唤她。
赵明月摇摇头，又转头问他：“大叔，你说海清河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有一个皇帝，一个皇后，一个丞相，一个将军，一群臣子，还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
“依你所言，只要从各国推选出一位皇帝，一位皇后就是已经是海清河晏了？”
“非也！有一个皇帝，这个皇帝必须得是一个明君，知民之疾苦，晓天地之法，做万民的表率；有一个皇后，这个皇后必须德才兼备，母仪天下，视天下万民如己出；一个丞相，此人身为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才与能，能做万臣表率；有一个将军，能破除邪恶，护国之安宁；有一群臣子，这些臣子知而敢谏，做而有能，能上忠于君，下效于民；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承欢膝下，怡然自乐，如此可算得上是海清河晏？”
赵明月闻言先是一愣，她只知他才华横溢，却不想他竟有如此抱负，只是这海清河晏的背后有的只怕是森森白骨和汩汩鲜血。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回首望去，哪一个王朝的兴替不是英魂所铸，史卷丹青，又何尝不是鲜血染成，宫廷楼阁，哪一座没有埋着森森白骨。
“你这话说的倒也对我的胃口，那我就先祝你早日破得此案，在朝堂之上争得一席之地，也好让你的满腔抱负不至于化为一纸空谈。”
“多谢！”
没有多余的话，短短二字既表明了立场，又自信满满。
“好了，你呀，还是好好查案吧，否则你自己倒霉不说，可别连累了我和梁辰啊，否则我就……”赵明月说着挥了挥手中的拳头，以示恐吓。
韩昀息翻身下马，冲着马背上的人说道:“现在想脱身可来不及喽！”
“你找揍是不是。”听着他嘲笑的语气赵明月一个翻身下马，揪住韩昀息耳朵，势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三人在当地查看许久也没有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按理说若是人为则定会留下一些痕迹，但如今的新都除了烧成焦炭的椽木以及一些已经辨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之外什么也没有了，枯枝上的乌鸦还在叫嚣着，似要驱逐他们这些入侵者一般。
到处弥漫着灰尘的气息，像是受到召唤一般，赵明月推开被乌黑椽木架空的坍塌物。
“这是？”
梁辰一脸惊愕地看着椽木下一只还在振翅的血色蝴蝶，如此荒凉的地方又怎会有蝴蝶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蝴蝶应该叫做血蛊灵蝶，传说中月华族一脉的追踪灵蝶。
“看来事情果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韩昀息说道。
不知为何，赵明月总觉得那灵蝶像是要告诉她些什么，因此便伸出手，却被韩昀息握住了手掌，“小心，这灵蝶会吸人血。”
赵明月先是一愣神，看了看韩昀息紧抓着他的手，韩昀息尴尬的松开手，不自觉得看向一旁。
“你怎会知道？”
赵明月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韩昀息并不作答，但他眼底稍纵即逝的忧伤还是落在了赵明月的眼中。她虽然心下疑惑，但韩昀息不说，她也不便多问，于是继续跟着他们的步子仔细查看。
废墟之下除了那只奄奄一息的血蛊灵蝶，他们再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真如那些人所言是鬼兵所为，只是若真是厉鬼索命，那为何军饷也失踪了，难不成鬼兵也需要军饷？而且鬼兵只索了刘敏一个人的命，其余官兵毫发无损，好不蹊跷。
“嘘！”
赵明月朝两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又拉着二人躲到了漆黑的泥墙之下，借着半架空的椽木正好可以勉强藏身。
三人方一躲下，就见黑压压的一片朝着废墟涌来，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