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娥之事不了了之。其中最是为难的反倒是玄女。</p>
西王母的再三询问不可能再搪塞过去。于是她对弇兹重新提起墨逸一事。</p>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将那事给了结了。”</p>
弇兹觉察到她声音里的踌躇。不答反问:“西王母又难为你了。我去同她说。”</p>
“不。。。”玄女立刻拦住他。“她并沒有难为我。只是你有你的事情。我也有我的事情。总不能将时间都耗在这事情上。”</p>
弇兹皱了皱眉头:“你有些什么事情。就这么不待见我。”</p>
玄女回答:“你看。每次我都以你为借口顶了过去。可说到底那是我的任务。不管早晚都得给西王母一个交代。并且。我总不能依靠你一辈子。”</p>
弇兹旋即说:“如果我说可以呢。”</p>
“可以什么。”玄女有些迷糊。</p>
“可以让你依靠我一辈子。”弇兹的表情突然严肃起來。</p>
玄女怔了怔。立刻说:“你怎么又开起玩笑來了。明知我不会信你的。”</p>
“我沒有开玩笑。”弇兹按了按额角。难道因为自己平时插科打诨惯了。所以认真说的话也会被当做开玩笑。</p>
半晌。玄女轻叹了口气:“我们不是一类人。勉强扯在一起互相都累。还是这般的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并且我一个人惯了。并不喜欢受人照顾。”</p>
弇兹沒有争辩。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从严肃变为柔和并且带了一丝忧郁。</p>
良久。他笑了笑。声声说着:“我明白。那么这事情就尽快了结掉吧。”仿佛方才所说真的只是个玩笑而已。</p>
玄女本该松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听弇兹这样讲。竟稍稍有一些失落。</p>
不过很快的。她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压下去。天族的寿命这样长。一辈子是最不可靠的承诺。</p>
玄女一直都记得。沒有期许就沒有伤心。</p>
两人正要动身的时候。从天边而來的鸾鸟衔來了信件。</p>
玄女拆开一看。然后迅速对弇兹说:“西王母有急事召我回去。墨逸那边就交给你了。我不在你应该更能放得开。”</p>
弇兹一把拉住要走的她:“什么事这么突然。不如我先陪你回去。”</p>
玄女立刻抽开手。垂下微红的脸庞:“她只传召了我。你同我一起去倒像是她要刁难我一番。如此不妥。你安心去办你的事情吧。等你复命的时候我们再见便是。”</p>
话落。便转身离开。</p>
弇兹望着她的背影。唇边本來含着的笑容慢慢淡去。他的心中有些颓然。却倏然又想起她方才的话尾。她沒有答应却又沒有拒绝自己。她说。事成之后还会再见。</p>
于是。情绪再又变化。身为上神。却如此反复也不知是为哪般。</p>
墨逸受伤之后。两人打算暂时回北沼。</p>
因他有重伤。为了保持体力。到达城镇之后离忧便雇佣了马车。打算先用这种最笨的办法慢慢往目的地赶。</p>
一路颠簸。马车摇摇晃晃。离忧掀开车帘。只见天气依然雾蒙蒙的。多雨的季节总是会让人的心里平白多添些离愁。</p>
她偏头靠在他的肩上。本來闭目调养的那人淡淡笑了笑。伸出右手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一如以前的温暖。她轻轻蹭了蹭。手不自觉的碰到他左边空落落的袖管。心里就突然难受起來。原來还是不一样的。很多东西都回不去了。</p>
“疼吗。”她轻声呢喃了一句。</p>
墨逸笑了笑。低头说:“你已经问过不下一百遍了。都说了。我不疼。”</p>
怎么会不疼呢。就连她的心都是疼的。一秒也沒有停止过。</p>
墨逸似乎觉察到她的沉默。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手。沒再多说一句话。却又像说了很多。</p>
窗外似乎又下雨了。离忧听着淋漓的雨声。心中默默想。日子快到了头。拦也拦不住......</p>
还未到达北沼。弇兹就寻了过來。</p>
墨逸面上沒有一丝惧色。倒是这西海之神心中多了许多想法。</p>
那样的两个人。相依的姿态。不管怎样。都是要先活生生拆散去的。</p>
弇兹说:“我不想为此牵连上无辜。所以我不会伤害你的女人。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还是速速了结了吧。”</p>
“好。多谢。”墨逸回了话。他抽出长剑。姿势有一些奇怪。</p>
弇兹微眯着眸。清风徐徐。他的左臂处却再寻不到个完整。</p>
“这...这是怎么回事。”</p>
墨逸平静的说:“无事。还旧友一个情面而已。你只管出招。无需在意。”</p>
弇兹沉默了。他想起前不久來寻过墨逸的清娥。惊觉自己在无形中似乎又增了一番罪孽。</p>
离忧凄声问:“为何是现在。”</p>
她心里清楚。墨逸赢不了弇兹。这本就是一个败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