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03(1 / 2)

 我本该注意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精神状态也许并不是那么健康。这里很阴、很邪,任何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类来到这儿,感到恐惧、想要逃跑都是十分合理的。而彼时的我竟然完全忘记了恐惧。从巨大石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瘫倒在地,眼前的一切还在以光速不断地向我的世界观发起冲击,我本想支撑身体重新站起来,可双腿一用力还是软绵绵的,紧接着他们变得僵硬同时伴随着抽搐和颤抖,我丝毫使不上力。但我并非彻底失去知觉,那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我腿部的肌肉组织靠上了一只摇晃的洗衣机滚筒。

对在此触及到的事物我感到难以理解、匪夷所思......

我只记得自己盯着那巨型神像看了许久,然后不知怎地,我竟如同失了神智的疯子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忽然高举双臂向前扑倒,与此同时我的嘴也不听使唤地发出嗷嗷的怪吼。我以为我会像朝圣者一样跪拜前进,但我错了......我就那么地像条蛆虫一样匍匐在地上,不断向前方、向门内的世界蠕动着。凭我的主观感受来推断,这段身体不受我控制的诡异的时间足有一分钟。等到我终于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挣扎着站起身来,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进入石门内并移动很远了。我的主观感受明明只过了一分钟,但是等我回头查看,发现我已经来到了方形石柱构成的桥中间,从石门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这段路少说有几千米。

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地底世界存在有某种力量可以影响人的大脑,尤其是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这方面。并且刚刚那段不受自己支配的诡异行为,我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我现在很怕,但怕的同时也很兴奋。如果让陈凯看见我此刻这种又怕又兴奋的状态,他一定又会嘲笑我是活脱脱一个疯子。确实,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也越来越疯癫......

我的视线周围无时无刻不漂浮着那种幽绿的光线,在他们的衬托下,脚下桥梁两侧的深渊仿佛拥有了生命,显得格外猖狂。假设我现在的神智清醒,相信科学的理智精神还在,那么这些绿光的的确确就是在漂浮着,不同于自然界已知的其他任何地方的光线传播带给人的观感,这并非我胡言乱语。我敢肯定这里除了空气一定还有其他介质,这种介质让折射的光线散发出一种类似胶体的黏稠感,这还不是它给我的全部感受,只是其余的我不好形容......

这种不可名状的介质可能正是扭曲我的时空概念的关键。

说到光的传播,我的思维就更加发散了。光是粒子还是波?都是,也都不是,它具有波粒二象性。这个问题很抽象,换个角度来思考,光或者其他与之相似的存在,他们的本体可能根本就不属于我们人类所在的这个位面......

我自知继续思考下去也理不出头绪,甚至会越理越乱,于是只好将心中的种种疑虑暂时搁置,准备继续前进。这些巨大的方形石柱就像是从深渊里长出来的草藤,被人粗暴而生硬地攥在一起,顶部贴合而成了一条通路。石桥的表面并不平整,每一根石柱的高度近似略有差异,有一些石柱贴合得并不紧凑,我在前进的时候经常看到石柱与石柱之间隔着深不见底的可怕缝隙,其中最大的缝隙宽度足以塞下一颗篮球。因此我必须时刻留意脚下,以免踩空或者被这些缝隙绊倒。

我猜想这些未知来源的绿色光芒可能会干扰我的视觉,于是我再次打开了强光手电向前照射,然而接下来马上发生了让我极为震惊的现象。手电那穿透力本应很强的光束在接触到前方的一团浮动的绿光以后竟然直接停止了!光束只照射了三米就被完全阻挡住了!我握着手电的右手开始情不自禁地颤抖。这是我自打来到这里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恐惧,一种极其原始的、对未知的恐惧从四面八方向我席卷而来。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好像一切常理和我所熟知的自然法则都变得不再适用。

“妈的,这些绿光果然不简单!”我喃喃自语道“张棋啊张棋,天堂有路你不走,现在可好了......”继续前进的话,我势必要和那些阻挡住手电光的怪异绿光来个亲密接触,这根本就是在赌博!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前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我循着声音回头望去,惊讶地发现后方距离我三百米左右的石桥上空,不知何时聚拢了一团细小的黑色飞行物。凭直觉分析,他们就是之前我拍照时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的东西,此时此地,在绿光的映照下,我终于勉强看清了那些东西的真容。

......无论是谁,在读到我的笔记的这个部分时,请原谅我无法完整地描述我所目睹的那群腌臜之物,他们的身体上生长着的,是完全有悖正常生物体结构的组成部位。我实在不愿回忆起那些就连撒旦和路西法看了也会心生厌恶的造物。我从没有过这种体验,就是一种生物存在会丑陋到完全背离美的概念,让我哪怕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反胃!

我只能笼统地描述:那是一群长着蝙蝠一样的翼膜的蛆虫!每一只的躯体都至少有成年男人的手臂粗细,体长近似小型鼬科动物,总之要比常见的蝙蝠或老鼠大得多。强忍着恶心,我观察到他们在振翅的同时,身体还在毫无规律的不断地扭动着。通过周遭光线的反射不难看出,在这些蛆虫体表似乎还覆盖着某种粘液。他们应该是从刚才开始就在我身后不远处悄悄地扑腾着、蠕动着,在那一片黑暗中悄悄聚拢,不声不响地越聚越多,直到多到他们一起扇动翅膀的杂乱声音能传进我的耳朵..哦,天呐......

观察这些会飞的蠕虫集群,迅速消耗了我的理智。我开始感到生理不适,除了眩晕和恶心,脚也有些站不稳了,身体开始打晃。尽管我凭借意志力不停地抵抗这种不适感,我还是有好几次险些栽倒,掉进身后那道比较宽的缝隙中。该死,我真的有能力走到那巨大的神像跟前吗?我现在有些后悔跟随索凡罗来到地下了,我实在不该因为自己掌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知识就自以为是,现在想想,像我这样莽撞的探险其实很不自量力。

也许我只是因为运气好才能深入到这里吧?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那群聚集的蠕虫开始有了新的动作。其中一只率先扑动翅膀向我的方向慢慢靠近,好像在试探,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眼下已经顾不得恶心了,先逃吧!我立刻转过身,几乎一瞬间就把速度提上了最高,三步并作两步全力地朝神像的方向冲去。这时我早已忘记了对那团未知的绿光的畏惧和警惕。因为比起那团未知的绿光,我更讨厌长了翅膀的蛆!虽然从概率上来说,他们对我的危害同样是未知的。这让我在逃跑的同时不由得感受到一丝荒诞,我们总在强调客观的认识,但人其实活得并不客观,即使像我这样严谨科学的家伙也一样。

没跑出十几步我就迎面撞上了那团绿光,相撞之前我还很幼稚地特意憋了一口气。但我就那么从绿光里穿过去了,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谢天谢地,还好无事发生!在心中窃喜的同时我加快了脚步,因为我明显听到后方传来的那些异形蠕虫的翼膜扑腾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那些东西追的特别紧,我隐约感觉他们好像就要爬上我的背包了。

没真正跑起来的时候,我还真没发现在这种复杂地形奔跑是一件多吃力的事。我心里知道身后跟着一群恶心的怪虫,但又不能回头去看,因为我必须要全神贯注地盯紧脚下的缝隙,每一步都是近乎跳跃的前进,我此时的运动量就像负重百米跨栏。不过总得来说,心理折磨要更甚于肉体折磨。

“叽!”

只听得身后一个尖锐又浑沌的奇怪叫声,我前方几步远的石头路面上忽然多出一道形状不规则的小浅坑。我虽好奇但也没敢停留,跑过那里的时候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坑洼是由于化学腐蚀造成的,我立刻倒抽一口凉气。

“奶奶的,长膀会飞也就算了,这些怪虫子怎么还会吐酸呐?还有王法吗!”

但这些怪物根本就不给我吐槽骂娘的机会,纷纷开始效仿刚才的‘好榜样’

“叽、叽!”

“叽!”........

一声赛过一声的尖锐吼叫此起彼伏,一阵枪林弹雨从我的背后袭来。我立刻像个小丑一样滑稽地跳起脚,在半空中提臀调整姿势,尽管我竭力闪躲,其中几发还是命中了我的屁股和背包。我疼得嗷嗷直叫,刚才的跳跃消耗了我不少力气,落地以后气还没喘匀,那些该死的家伙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攻击。我又不得不立刻开始加速逃命,在用手套扫去屁股上的腐蚀物时,我稍微回了下头,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我刚跑过的石柱表面悉数被他们的喷吐物溅射腐蚀,并且那些蠕虫的飞行速度并不像我想得那么快,他们被甩在我身后五步远的位置,如果保持全力奔跑,我应该还可以把这段距离拉得更远。

在这石柱桥上奔跑逃亡的过程中,我的眼睛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适应了这些绿色的环境光,所以当我看到前方不远处忽然亮起一团赤黄色的火光时,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这一哆嗦直接让我陷入了短暂的停顿,后方紧追不舍的怪虫现在离我仅有两步之遥。

正当我紧张疑惑时,我看到那个火光开始规律地左右摇摆,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朵:

“歪!王——遮边跑!kuai!快旺泽鞭炮”

是他!是索凡罗,他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这蹩脚的普通话,听着......多么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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