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顿了一下，看向伍风，琢磨着这会儿该不该说实话。
伍风斜他一眼：“你脑子里天天都装些什么东西？”
周嗣：“......”
“什么什么东西？我这是人之常情！”
周嗣不满：“咱学校最出色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谁不会多想一想？换个人你看看？就算是江玉卿，都没这么大的影响力。”
伍风突然一顿，江玉卿？对了！
“那天不是还有个女生也去了后山，叫什么名字？”
“叶...什么来着？”周嗣攒眉，片刻恍然：“哦，叶嘉嘉！”
“听说在校长室为了脱罪，居然想拉扯上江月白，结果上山的事儿兜不住了！”
说到这里他摇头：“听说这几天她在一班的境遇简直一落千丈，真是自作孽！谁还敢跟这样的人有交情，冷不防挨一刀！”
伍风随口应着，心里琢磨，这个叶嘉嘉，又是什么来路？
唉，要是有大佬的本事就好了！怎么也不至于在这里苦思冥想？
上次跟着大佬在奉城各大网页上“溜达”一遍之后，自己又遵照交代，隔三差五去留个脚印，然后又是闲得开始长草。
他每天都会给大佬发问候消息，却杳无回音！
少年靠在墙上，眉目郁郁，雾霾蓝的头发衬得人更加忧郁。
周嗣有点儿不可思议，“风哥，你不会对那个叶嘉嘉，有什么.....吧！”
不能啊！
那个女生属于小巧柔弱型的，确实会招男生的保护欲，可是在江月白的颜值冲击下，那简直——算了没得比！就算在江玉卿面前，也不占便宜。
难不成真是各人有各人爱好？
伍风赏他一个白眼：“白痴！”
周嗣：“……”
怎么这么讨厌，就不能让我多想象一会儿？
…………………………
晚自习。
教室里灯火通明，晚自习才过半，依旧是一片学习的海洋。
教室外走廊上却站着两人。
周嗣全身没骨头似的靠上栏杆，目光从楼下一片夜色转向伍风，看着他对着手机一遍遍刷，有气无力的叹气。
伍风却越刷越精神，时不时挑挑眉，再皱起。许久之后，呼一口气，按灭，塞进口袋。
他一手拍上栏杆，眉眼都是烦躁。
“又怎么了？”周嗣感受着栏杆的震颤，问的有气无力，“遇到难题了？还是那个点儿？”
今晚上老师们都去开会了，因为事先知道，他就提议早点儿放学去吃小龙虾，为此晚饭都没吃。
可都走出教室了，伍风突然说有急事，然后拿出手机敲敲打打，已经快十分钟了。
最近只要他这个状态，十有八九都很那个点儿有关。
饿到现在，肚子咕噜来咕噜去，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那个‘点儿’有多厉害呀！神神秘秘要说不说的！
“不是。”伍风很没好气，揉一把头发。
他刚想到一个方法，就试着再次检查那天的录像，精神奕奕的好一通操作，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摄像头没问题，也没检测到被入侵过的痕迹。
江月白那天，真是随意走过去的？就那么畅通无阻一个人都没碰到？
说不信吧，可摄像头范围内，只见她一路上溜溜达达，目不斜视走哪儿是哪儿的散漫，跟平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就连叶嘉嘉那一路过去都遇见了他爸的人，虽然她当时蒙混过关，可几处视频拼接起来，鬼祟的模样骗不了人。
伍风冒死从他爸那儿套了两句，叶嘉嘉确实有些问题，但对他们的行动没什么影响。至于江月白，根本没人提起！
可他总觉得哪儿不对。
难道真的是做黑客时间长了，看谁都有嫌疑？
呸！这不是干警察才有的毛病吗？跟暗夜英雄有什么关系！
算了！晚上回去再骚扰一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大佬炸出来呢！
刚叫上周嗣起身，楼梯上却传来说话声，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控灯亮了。
“念雪！我不是想让你闹笑话！你别听他们乱说！”一个声音焦急的小声解释。
另一个显然不愿听，“噔噔噔”一阵急走。
“念雪！”那个声音急了，赶紧追上来就要拦着。
“你还要说什么？这下大家都知道了，我被那么多人笑话，你满意了？”程念雪语气愤愤，拍来拉她胳膊的手，转身就要下来。
却不想楼梯口还有人，一时止了脚步，脸色难堪。
伍风往后瞥一眼就扭了头，多看一眼都嫌烦的样子，直接下楼。
周嗣却眯了眼放慢脚步，有一团幸灾乐祸的小火苗在脑海里“噌”的爆开，他想着怎么来一句合适。
反正日行一善么，痛打落水狗这事，胜造七级浮屠了吧？
“哟！急着回家呀，大画家？”
程念雪本来看到伍风的时候愣了愣，试探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听到这句话，脸瞬时就涨红了，满心屈辱，回头瞪了那个女生一眼。
“吃不吃饭了？”伍风不耐烦这些，在前面招呼一句。
周嗣胡乱冲两个女生挥挥手，笑着跟上：“你请客啊！等得饿死了！”
“行啊。”前面的人头也不回，语调随意，背影潇洒不羁。
“念雪！”那女生见人走了，讨好的上前。
程念雪甩开她。
下午的事太丢人，萧云深的态度简直就像明晃晃打在脸上的巴掌，被那么多人看了不说，回到班里，她还听到好多人小声议论，每当她看过去那些人就住嘴，她回头他们又开始说。
她哭了整整一节课，晚饭都没去吃。
本想着趁没放学的时候赶紧走，省得被人一路看笑话，不防遇到了伍风。
还被对方听了个正着。
程念雪不想在别人面前丢脸，更何况在这个曾经暗恋过的人面前。对方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她平日里的自信零落成泥。
想死的心都走了！
程念雪又羞又愤，狠狠瞪着一直跟着的女生：“下午你说你不是故意的，现在呢？”
那女生登时百口莫辩：“我……”
怎么这么倒霉！
眼见程念雪扭头就走，她赶紧跟上，这回倒是聪明了，不再大呼小叫，声音放的极低：“念雪！咱俩的关系你还不信我？我怎么可能害你啊！”
见对方不理，那么女生灵机一动：“我看都是那个江月白的搞的鬼！”
程念雪脚步停住，回头问：“你什么意思？”
女生见她信了，磕磕绊绊的搜肠刮肚：“她、她肯定是嫉妒你在学校里的人气！”
“你的画明明都倾入感情的，大家都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却说只有那个背影像！背影能看出来什么嘛！”女生越编越顺畅，连自己都信了：“分明就是怕萧云深看了那些画，把注意力分到你身上！她就是嫉妒！”
程念雪安静听着，只纠正一句：“别人都喊他‘云少’。”
女生听她语气温和，分明是听进去了，赶紧附和两句继续吐槽：“真是不自量力！以为凭自己一句话就能把你的风头抢了？笑话！虽然她长得——”
“咳！就那样！清汤挂面冷冰冰的，跟谁欠她钱一样，谁喜欢这样的？”女生悄悄拍拍胸口，妈呀，差点儿说错话。
程念雪却听得高兴。
没错，谁喜欢一直捧着一块冰，哪怕是再好看的冰雕，久了，也没意思了。
而她程念雪，就喜欢挑战有难度的，那样才有意思。
“走吧！请你去对面商业街那家水吧，随便点！”心情好，她也就乐得挥洒。
女生立马夸张的惊呼：“哇！那一家很贵的！”
程念雪下巴微杨，语气轻慢：“也就一般吧！”
“念雪！你太好了！”
“好羡慕你吃好吃的还不长肉！哎呀，我就不行！最近好像又胖了！”
“你这裙子是新款吧！这腰带配得真好！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听到高三的男生形容你这一身了，说什么芙蓉面杨柳腰……”
寂静的大路上，梧桐树影被路灯映在地上，偶有一阵秋风，吹来凉意。
女生叽叽喳喳，一路走一路说话，程念雪偶尔应一声，身姿优雅如天鹅。